青岁很想直接回答因为你没有朋友,但也知道若是这么说了,还得断几根骨头。
所以他委婉道来:“想来,你是仙君,去人间定是救危扶难,或许没能留意这些小事吧。”
青岁顿了顿,观察过土生神色,见他又开始思考,于是继续补充:“再说,仙君身份贵重,普通凡人哪里敢亲近你。我刚才……也是情不自禁罢了。”
果然,土生听过之后,神情缓和许多,眼中戒备也减去几分。
青岁很满意,捧着土生说话,他深谙此道。
可他不知道的是,土生这会更是烦乱起来,越发想要做一个正儿八经的仙君,也好给这个凡人一个名分。
“仙君?”青岁看土生发呆,反省起来自己是不是帽子架高了。
“咳,原来如此。”土生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又不自觉地扬了扬脑袋,“或许当真如你所言,那些凡人都怕我。”
走神是因为心虚。
其实土生每次去给这个凡人找吃的和穿的,不是抢就是偷,他确实不知道人间究竟是个什么样。
更不懂什么叫朋友。
可土生很要面子,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原来,人间还有这么多新奇的习惯。”
青岁见状,温温和和地笑开:“如果你喜欢听,我给你讲。”
他很擅长于伪装,想要做那纯粹真心模样简直信手拈来,连满天神仙都揪不出错,更别提土生。
笑得引光含霞,让土生看得失神片刻。
原来,这就是陪伴。
世间真有这么神奇的事,那个人出现,所有孤寂都因此霍然起来。
好像是,当真有神明愿意垂爱苍生,见他被镇压在此处多年苦恨难消,才送来一个青岁。
土生胸腔里那颗心莫名躁动起来,他怔怔地抚上胸口,半天没缓过劲来。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只觉得手心之下,胸口里头涨涨麻麻的。
土生想,这个凡人一直都很听话。
如果,他的愿望是想给自己梳头。
那勉为其难满足他,也不是不可以。
“既然你那么渴望,那我……允许你为我梳头。”土生说得有些磕巴,“以后,你可以在我沐浴的时候服侍我。”
这么一句话,居然被说出一股子大义凛然的味道。
青岁好险没笑出声,及时管理好表情,感恩道:“谢谢仙君垂怜。”
“不用谢。”土生收下凡人的感激,随即又严肃起来,“但是你搞错了一件事。”
青岁:“什么?”
土生直视着他的眼睛:“我们并不是朋友。”
青岁:“嗯?”
土生一板正经地宣告:“我是你的主人。”
青岁:“那我?”
“你。”土生停了一下,似是在搜寻合适的字眼,终于开口,逻辑自洽:“你是我的凡人……你笑什么!”
他脸颊泛着微红,努力瞪圆眼睛以示威严,表现恼怒,又盖不住担心自己权威受到挑战。
倔强得可爱。
青岁笑着摇了摇头。
这么霸道不讲道理的,他只见过谢逢野会这样。
可土生的倔强是因为他渴望亲近,只好用高高在上来掩饰自己的那些不知所措。
这可比谢逢野那只记吃不记打且动辄咬人的小蠢货可爱多了。
“我就是高兴于仙君愿意给我这个机会。”青岁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