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岁说罢,不怕死地揉了揉土生脑袋:“求仙君莫要生气。”
土生极为不自然地瞥了他一眼,才硬生生地说:“原来如此……”
青岁笑眯眯的:“我自然不会骗你。”
“那,下次吧,下次……明年,本,本仙君一定带你去。”
青岁道:“我什么都听仙君的。”
他没有多问为什么,及时地托住了土生的不安。
土生很吃这一套,表示:“我会做尽责的仙人,养好你,保护你。”
他做这些,青岁看在眼里,再硬的心都软和了许多。
土生没敢说自己还是不放心带凡人下去他会离开,但终归愧疚,于是当年上元节,灯会那几盏最夺目璀璨的花灯不翼而飞,照亮了北山之丘那片不再孤寂的方寸之地。
招安行动仍在继续,有条不紊,乐不思蜀。
时日长了,土生甚至自己就能拉着青岁说上半天在人间所见趣闻,只是每每说完之后,会假装自己不在意实则相当明显地一遍遍打量凡人有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
他真的很怕孤单。
青岁明白,所以再也没提起下山之事,反而着重引导土生做仙君该如何,偶尔还会问几句他对于命之一途如何看待。
土生确有天赋,说的每一个字都是青岁爱听的。
虽在北山之丘,青岁封闭魂台做一个凡人,但也时常会放出神识游览四海,检查当时自己临走前立下那些条例可有按部就班地执行。
青岁真的很忙。
但土生的成长令他欣慰。
甚至,天帝开始琢磨起时间差不多了,或许时机已到,可以表明身份了。
等带他上不世天,青岁一定好好养着土生。
那夜星繁月明,土生欢欢喜喜拉着青岁晒月光,他已习惯身边有这么个凡人,也习惯并坐时把脑袋靠在他肩上。
他们在说着山下人间的笑话,不记得是谁先偏过头,总之土生笑着笑着嘴巴就擦过青岁侧脸。
温软稍纵即逝,酥酥麻麻的。
一瞬之间,两个人身体都被雷劈了。
青岁连演都忘了演,土生反应却比他快许多。
他不满于凡人这个反应:“怎么?你不喜欢我碰你?”
青岁:“……”
半晌,他才说:“不是,我是……太激动了。”
“是吗?”土生不信,打量着问道,“可我看你分明是,讨厌我。”
说最后三个字时,他又下意识地垂下眼,同以往每一回他想起自己被抛弃在此忍受孤独那般。
失落难掩。
青岁确实慌了神,被划过的那片脸颊还烧着余热。
但眼瞧着土生越发失落,岂能功亏一篑?
青岁迅速做出反应:”我真是太激动了,没想到能和仙君一又如此亲近的机会。”
土生略有动容,认真地盯着凡人问:“当真?”
青岁重重点头:“一字不假。”
他想,下次要注意些了。
土生也垂下脑袋,想了半天。
青岁看他这样,只当他还没全然信自己,不由得往前倾身预备为自己多辩解几句。
脑袋却被一双手按住,随后,土生猛地抬起脸,递上了唇。
温润带着湿意就这么毫无预兆地贴了过来,那双紧张无措的睫毛颤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