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双星齐聚,倒省得吾一个个去找。”
“清越!”妗吟猛地拍桌,桌上清茶被震地溅出一些茶水,眼神冷冽道,“你敢!”
清越看向杯中浮沫,用盖子轻刮去:“师妹别动怒。吾这不是还没动手吗?喝茶。”
明明是毫无波澜的语句,妗吟硬生生听出几分威胁。
妗吟强忍怒气,嗤笑一声,拿起那杯茶直接一饮而尽:“一天,让他们先走一天。过后,我绝不拦你。”
清越放下手中茶,抬眼望向妗吟耳边白发,最终妥协道:“半日,吾只给半日。算是全了你我师兄妹之情。”
“我竟不知,你我之间还有师兄妹之情。”见清越答应,妗吟也算松口气,能稍静下来与清越对话。
本来半日便足够,只是她私心希望多讨些过来。
清越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枚糖果放在桌上,怅然道:“若是可以,吾何尝不希望你能一直是吾师妹。”
妗吟闭眼未答。
此日场景,竟然与玄凛宗那日妗吟阻拦清越的场景完全对调开来。
那日,妗吟说,清越听。
今日,清越说,妗吟听。
“天道如此,吾何尝不痛苦。”
“师父、乐予师兄当初为了天下接连殒命。如今宁絮深陷业障、凛剑迷失剑心、木隽不问世事,你让师兄又如何自处?”
仿若清越这么多年来深埋在心底的坦白书,字字锥心刻骨:“吾何尝不想就此放过,可天下苍生呢?谁来放过天下苍生……玄凛宗宗训,师妹你可还记得?”
妗吟紧闭的眼睫微颤,静默许久才答道:“以己之身,渡万民之命。以己之命,佑万世永昌。”
这是镌刻在每一位玄凛宗弟子灵魂深处的宗训,是每一个修真者踏入修真之道树立下的道心。
“所以。”清越攥紧书卷,不知是在说服妗吟还是在说服他自己,坚定道,“师妹,不要怪吾。”
“那为什么?你为什么就那么确定,他们一定与天下苍生挂钩?”妗吟无力睁开双眼,质问清越道,“就凭师父当年那句预言吗?那么多年了!”
清越原先也深陷彷徨,可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无疑确认了这一点。
“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不出清越所料,听完这句话的妗吟狠狠甩了他一巴掌:“恶心!”
鲜红的掌印在清越那张如陶瓷般白的脸上异常刺眼。
清越没出手阻拦,甚至撤下自身的灵力防御为让妗吟打的尽兴。
丝丝疼痛反而让清越内心好受些。
他知妗吟一定会恨他,可他宁愿妗吟恨他。
如若让妗吟知晓理由,只怕愧疚与后悔会狠狠压垮她,不如只让他背负。
清越转头向窗外,突然道:“去年冬日,太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