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桌前的虚影消失无踪,桌上被星泉包裹着的宝石中闪过一道流光。
祭司穿过空间,脚下一片湿润,浓稠的铁锈气息包裹口鼻。
蓝瞳中映照出一片血色,鲜红的液体流遍了整个地面,倒地的人影浸泡在血水中,洁白的衣衫被血色浸染。
细微的声响自身后响起,祭司转过身,看到那个坐在沙发上的黑发人影。
夏柏慢条斯理的剥开手中的葡萄,放入口中。
“要不要吃点?”
堆满残肢断臂的房间中,纤细柔美的少年笑如春日微风,轻快,舒和,白玉无暇的手指中勾着一串水晶般色泽晶莹剔透的紫葡萄。
而在他的脚下,一颗白色的圆球淌着血水滚动着向前撞到桌腿上,翻滚一段距离后,白球上一块圆形色块转动到朝向祭司的角度,死寂的瞳仁直视前方。
咀嚼声响起,在过分寂静的空间中,这份微弱的声响被无限放大,挑动着在场众人的神经。
雷尔顿静静站在夏柏身后,按他所说把自己当做石头。
如果说祭司被传送来之前他还对夏柏的计划有所质疑,当夏柏拿起那颗葡萄,问出那句话时,他全身的寒毛瞬间惊起。
“我没有预知到大型命案的发生。”在一开始的挛过后祭司快速镇静下来,开口道:“你在做什么?”
“游梦和我老师一同参与这件事,他们不会害我,更不会帮你制造杀戮,你这是要刺激我晋升七级?”
雷尔顿心中一惊,被拆穿的好快!
余光落在夏柏身上,坐在沙发上的人丝毫没有计划被揭穿的慌张,他放下葡萄串,用手帕擦拭着双手。
“我是这样对他们说的,他们果然把你送过来了。”
夏柏轻笑着靠坐在沙发靠背上,单手放置在靠背上,撑着侧脸问道:“祭司啊,你的执念是守护人类还是世界?”
祭司:“世界不存,人类何生,两者无冲突。”
夏柏慢慢道:“有的,魔钻爆发的事你应该已经知道了,直接告诉你吧,寻真教会的方法没用,你们没有百年的时间准备。”
“人类可以吸收魔钻,只要所有人类将魔钻能量吸收完毕,世界就能恢复正常,或者保留一部分人类,世界陷入混乱。”
“我知道你不会选第一个,所以我再告诉你一个办法。”
夏柏望着祭司:“高阶能力者舍弃肉身,以灵魂化作容器,吸取魔钻能量,成为净化装置。”
“灵魂越是强大的人,效果就越好,你若是舍身取义,应该能够保下百分之一个桑图。”
雷尔顿听着夏柏的话语,心中狐疑,这是真的还是编的?
祭司盯着夏柏,踩着血泊走到他面前,问道:“只有百分之一?”
夏柏:“你一个人可抵整个桑图的能力者,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祭司的目光犹如穿透纱窗的灯火,仔细打量着夏柏的每一个表情,试图在这张脸上找到谎言的痕迹,然而他什么也没有发现。
“怎么可能满意?”
他和整个桑图帝国的能力者加起来才能保住百分之二的区域,那其他国家呢?剩下的人们呢?
所有能力者都死了,普通人要怎么在满是变异兽的世界中生存?
“我也不满意,所以,我打算帮你一把,送你升上七级,再让你成为净化装置,那样你就可以保下桑图十分之一的土地了。”
夏柏语气平静,唇角的笑意分毫未减,瞳中一片平静,似一面冰冷的镜子,即便在镜框上缠绕着鲜花,装饰得柔和美好,本质依旧是冷硬的,不懂人心的死物。
“你的执念与信仰,我来帮你毁掉,你只需要快点晋升七级,就从这里开始,索漠帝国能活下来多少人,完全取决于你什么时候能够晋升成功。”
祭司瞳中泛起金芒,转眼便被压制下去。
转头看向雷尔顿,质问道:“你都听到了他在说什么,还要帮他?”
雷尔顿开始催眠自己,我是一块石头,石头听不懂人话。
“不用叫他,他听不到你的话。”夏柏一句话让祭司以为雷尔顿已经成了他所掌控的棋子。
夏柏眸光淡淡扫过脚下的残肢断手,环视一周后视线落到祭司身上:“你是不是觉得这些死人都是假的?”
祭司不语,宽大的衣袖下,手指卷动着一角布料。
刚刚,他确实是这样想的,但是现在,他不能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