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来缝针时,周浔安忽然有些不自在,脸部肌肉僵硬,表情紧绷。
似乎是在害怕?
凌霜俯身过来,像哄小孩子一样温声对他说:“缝针前会先打麻药,基本不会疼,别害怕。”
周浔安抬眉望向她。
凌霜朝他鼓励般地笑了笑。
他觉得眼前的女孩有点奇怪,他刚刚分明拿刀抵着她的脖子,她现在竟然还愿意哄他。
打了麻药确实不疼,她没骗他。
大约是因为这个缘故,他对凌霜渐渐放松了警惕。
伤口缝合结束,周浔安后背上还有半干的血迹,凌霜找护士要了些纱布,沾水替他做了简单的清洁。
周浔安想躲被她从身后摁坐回去。
他顿时有些不高兴。
凌霜解释说:“稍微擦洗一下,回去我再帮你换洗衣服。”
周浔安本想拒绝,后背却被柔软温热的纱布覆盖住……
从上到下,酥酥麻麻,让他忍不住想去挠,心脏的感觉也很奇怪。
这种感觉并不让人生厌,相反,他甚至有些喜欢。
喜欢?
他坐在那里一言不发,静默地看她将用脏的纱布丢掉,在龙头上洗手。
女孩手指细长,掌心干净,他记得触感也很柔软。
待她转身过来,周浔安默默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
凌霜走近,帮他把衣服整理好,主动牵住他的手,同他说:“走啦,回家。”
他有些错愕,但还是乖乖听话跟上她。
这一刻,他什么也不记得,却愿意相信她。
走出去一段路后,周浔安突然挣开她的手,捂住了脑袋。
“怎么了?”凌霜问。
“头痛……”他低着头,耷拉着眼皮,像一只疲乏的巨兽。
“那休息一会儿。”她扶着他到一旁的座椅边上坐下。
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抱着一瓶汽水从面前经过。
周浔安一直在看他手里的那瓶橘黄色饮料。
凌霜捕捉到他心中所想,问:“口渴?”
他说了三个让凌霜意外的字:“会蛀牙。”
凌霜愣了一下,笑:“只喝一瓶,不会的。”
她说完,还特地走到长廊尽头的自动贩卖机上买汽水。
把塑料瓶递给周浔安那一瞬间,凌霜忽然有点想哭,因为心疼也因为旁的,不过她很快忍住了。
周浔安喝了两口汽水,便把塑料瓶盖拧上了。
两人并肩坐在南北漏风的长廊里,凌霜看着来来去去的人群发呆。
肩头一沉,凌霜侧眉发现他靠在她肩膀上睡着了。
与此同时,他握在手里的塑料瓶,“咚”的一声滚落在地上。
凌霜没有吵他,也没去捡那饮料瓶,只那么安静地坐着。
“周浔安。”
她低低喊了他一声,没得到任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