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溪溪举到肩上坐着,大喊,“老婆!”
溪溪也跟着喊:“脑婆!”
“你喊什么老婆!”
“你喊什么脑婆!”溪溪模仿着。
“小坏蛋。”谢陆言笑着说。
“大坏蛋。”溪溪调皮地回应。
谢陆言实在忍不住,亲了溪溪一口,他的宝宝,实在太可爱了。
他们继续往前走,可惜人太多,声音被淹没在人群中。
这边唱着《锁麟囊》——“这才是今生难预料,不想团圆在今朝。回首繁华如梦渺,残生一线付惊涛。”
那边又唱起了《思凡》里的词——“恨只恨说谎的僧和俗,哪里有,天下园林树木佛?哪里有,枝枝叶叶光明佛?哪里有,江河两岸流沙佛?”
月色被云层遮挡,星光点点,欢笑声和宴席上的热闹交织在一起,整个小村庄被一片欢乐的气氛所笼罩。
男人穿着洁白衬衫,面带微笑,怀里抱着洋娃娃似的女儿。晚风徐徐,轻抚过他衬衫、翻飞的衣角,身后是醉醺醺的梧桐,头顶是乡下特有的繁星。
他站在人群中,忽然大声呼唤:“妞妞!”
应宁依旧被一群舞文弄墨的老伯们围着,刚写完寿字,他们又要求她作一首诗,以眼前的梅花和梧桐为题材。
应宁正挠头,不知道该如何下笔。
这时,她抬起头来,正好迎上了谢陆言的目光。
男人温柔蓄满了眼波,直视女孩的眸光像是秋水春意拈不散。
他终究也是成为了死过一次的人,喝了孟婆汤,忘了哪十年,谁是谁,谁又曾跋涉千山与万水,只是为了让她看一眼他的笃然执笔,简单四字,见字如面。
一眼万年。
合上这幕折子戏,他终是晓得了这场黑暗尽头的谜底,好在,曲终人散后,还有一个她,不离也不弃。
谢陆言举起溪溪,朝着她的方向,轻轻晃了晃,无声的唇型,似乎说了什么。
三个字。
应宁感受到。微笑着。
那是他的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
这一刻,她闭上眼,仿佛置身于苍茫大地,空旷原野,耳边拂过的风,好像在诉说自己的一生。
爱情之界,如萍浮水,地位阶层皆若浮云。
富贵如梦,差异隔阂何足论,生死之关,真爱独明。
纵万人阻挡,现实残酷,难挡真心炽烈。
需勇气,坚如磐,付出无悔,方能相依共白头。
今此天地为证,真爱永固。
她睁开眼,眼尾闪着泪光,微挑了唇,是再温柔不过的弧。
随后,她拿起笔,挥毫写下一行诗来:
一十余年如一梦,此生虽半休惊
梅花疏影里,雨后也应宁
非言非语沉入戏,入戏人生也伤情
梧桐树下影,轻吟我旧名
——2024年8。2菜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