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完笼子里的混血,她闭了闭眼,用手臂支撑着身体,挪到圆耳朵身边:
“糖给我,我来分。”
长鳞和奴隶商人打过好几架,待在这里的混血对她又敬又怕,听到她发话,顿时安静下来,只是把脑袋挤在笼子的缝隙里,用充满渴望的眼神往这里看。
圆耳朵把小布包递过去,推推她,压低声音道:
“吓唬他们干嘛?万一把他们惹急了,出去告状,你和我都讨不了好。”
长鳞懒得理她:
“告就告,我们是要卖钱的,他还能把我们打死不成?”
至于其他惩罚,不痛不痒,她的毒牙和尾骨都被拔掉了,也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半蛇人在黑暗环境下也可以清晰视物,她先把有包装纸的拨到地上,没有包装纸的糖果分出来,数了一下数量:
“各拿三颗,不许多拿,不然我就出来抽你们。”
这句恐吓相当具有威慑力,待在笼子里的混血抖了一下,连连点头,就差对天发誓了。
包着糖果的手帕被递出去,在狭小的笼子间互相传递。
“哇,和食物的味道不一样。”
“是嚼着吃的吗?好小一颗,总感觉很快就要在嘴里消失了。”
“之前马车路过城镇的时候,我看到有小孩子闹着要吃那个轻飘飘的、像云朵一样的东西,说是云朵糖,原来糖是这个味道的呀。”
被奴隶商人抓走的混血大多处于尚未记事的年纪,他们不记得小时候吃过什么东西、也不记得自己真正的族人到底是何种模样的。
从记事起,他们就生活在小小的笼子里,这方狭窄的马车就是他们的天和地。
马车匆匆地、隐秘地驶过不同的区域,偶尔从木板缝隙间窥见的景象,便是他们理解陌生事物的唯一方式。
他们没有吃过糖,所以不知道“甜”究竟是何种味道,只觉得糖果在嘴里化开时,连口水都变得比平时吃到的食物还要好吃。
为了延长这种新奇的体验,他们没有像往常一般,狼吞虎咽地去咀嚼这颗体积很小的食物,而是小心翼翼地把它含在嘴里,过一会儿就拿出来,等嘴里的味道散去,才重新把糖果塞到嘴里。
一颗糖吃完,指尖和爪子上黏连着些许晶莹的痕迹,他们想了想,低下头,舔舐起来。
没人多拿,还剩下两颗糖果的手帕被递换回来——没有包装纸的糖果没办法用3整除。
圆耳朵:“嘿嘿,我和你一人一颗!”
长鳞没说话,捏住圆耳朵的下颚,迫使她张开嘴,把两颗糖果都塞到她的嘴巴里。
圆耳朵:“唔唔唔!”
长鳞松开手,冷淡道:
“我不像你这么没出息,有机会不跑,就出去偷一把糖回来,你以为自己是帮他们改善伙食的大英雄?”
“生气啦?”
圆耳朵凑到她旁边,用绒耳蹭蹭半蛇人没有丝毫血色的冰冷脸颊,
“我不放心你嘛,你没发现最近那家伙经常盯着你看吗?”
长鳞知道她在说什么,语气阴沉沉的:
“这样不好吗?雄性在交配的时候最容易放松警惕,我可以直接杀掉他。”
“笨蛋,就算你的年纪在我们之中是最大的,也没到可以交配的阶段啊。”
圆耳朵含着糖果,说话有些含含糊糊的,呼出来的气息是甜的,
“总、总之,真要发生那种事,我们就一起哭!我的声音大,说不定可以把路过的人吸引过来!”
哭声只会激起雄性的凌虐欲,那家伙说不定还会把你的声音当成助兴的背景音。
长鳞不想和真正的笨蛋多费口舌,拢起有包装纸的糖果。
有包装纸的可以保存更久,她拿出来,在笼子的角落里摸索一圈,打开松动的木板,把糖果铺平,盖住零碎的铁丝和磨得异常锋利的骨片,把木板重新安回去。
圆耳朵:“还有还有,这次的东西不是偷的!”
她丝毫不介意长鳞的冷淡,靠上来,开始叽叽喳喳喳地讲述外出时的见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