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到自己身体?的不?对劲,昨日的伤口还疼得厉害,头也痛得厉害,他的确是在发烧,整个人都使不?上力气。他想帮他,也无济于事,只?能挂在姜雪容身上,勉强开?口。
“好。”他应了一声,“我告诉你?怎么走。”
萧明彻费力地看了眼他们所在的地方,有一面是昨日来的方向,但这会儿雾太大了,不?大好判断方向。他抿了抿唇,最终还是给她指了一个方向。
镜湖山虽说大启皇室每年都来,可除了修好的路,其?他地方也是人迹罕至,杂草丛生。即便他们俩都安然无恙走起?那些没有路的地方也难,更何?况现下只?能靠姜雪容一个人,简直难上加难。
杂草里有时候不知是什么,锋利得很,会割破她的裙摆,甚至划伤她的肌肤。姜雪容嘶了声,只?好强迫自己忽视那些细小的疼痛,她怕自己一停下来,就没有继续往前的动力了。
她是一个很不努力的人,一向奉行?得过且过的准则,日子过得差不?多就好,开?心轻松最重要。若是当下是她生死关头,叫她自己努力爬出去,她都未必能有这动力,更何?况是别人。
姜雪容真的害怕自己停下来,就会想放弃。
可是她怎么可以放弃?
这是萧明彻的性命,都系在她身上了。
姜雪容咬紧牙,一步步往前走。
那些杂草丛生的地面,也看不?清路况,因而可能有石头,有凹凸不?平,甚至还可能有蛇……
姜雪容碎碎念了一句:“老天?保佑,可千万别叫我踩到蛇。”
萧明彻听见了她的话,笑道:“蛇冬日要安眠,虽说如今是春日,可山中温度不?比外头,它们应该还未醒,不?用担心。”
他声音也比往日更虚弱,有气无力的,落在姜雪容耳边。姜雪容哦了声,说:“那就好。你?还好么,萧明彻。”
萧明彻嗯了声:“一时?半会应该死不?了,放心吧。”
姜雪容便不?说话,安静地往前走。
不?知道脚下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她身体?重心整个往前倾倒,和萧明彻一起?摔倒在地。萧明彻摔在她身上,整个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姜雪容顾不?上自己,赶紧看他情况:“萧明彻,你?怎么样?”
萧明彻看她一眼,试图撑起?身,但实在没什么力气,又软绵绵地塌下来。
姜雪容咬了咬牙,才把从推开?,而后自己站起?身。她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小声地说了一句:“好累啊。”
她这辈子都没这么累过,比小时?候全神贯注在学堂里听夫子念一天?书累,也比那些交际宴会上喋喋不?休和别人说一天?话还累。
姜雪容眼眶又红起?来,眼泪一阵阵地往外冒。
萧明彻道:“容儿,我们也可以在这里等,等他们来救我们。”
姜雪容泪眼婆娑地瞪他一眼,凶巴巴说:“不?行?,等什么等?”
她把眼泪胡乱用袖子擦了,站起?身,又把萧明彻扶起?来,继续往前走。
除了怕萧明彻等的时?间太长,他会出事,她也怕万一那些贼匪
事成,根本没有人会来救他们。或许带着萧明彻往外走,还能有一线生机。所以等着,万一是等死呢?
萧明彻看穿了她的心思,唇角弯了弯。
这种时?候,他们的身份仿佛不?再是太子和侧妃,而只?是普通的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那些浓郁的晨雾好像一张网,将他们紧紧网住,让他们纠缠在一起?,心和心也贴在一起?了。
从没有过这样近的时?刻。
姜雪容扶着萧明彻,他的头贴在她的肩膀和脖子,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
不?知道走了多久,太阳缓缓升起?,阳光驱散了山野的雾,渐渐地明晰起?来。萧明彻看了眼头顶与?四周,指了指一个方向:“往这里走,应当?能走出这树林。”
姜雪容已?经筋疲力竭,她本就是个体?弱的小女子,昨日还没吃东西,到这会儿都要眼冒金星了。她把萧明彻放下来,自己也坐着休息。分明这么冷的天?气,可她却出了一身的汗。
姜雪容抬手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看见袖子脏兮兮的,可想而知她的脸定然也是脏兮兮的,更狼狈了。她又看萧明彻,萧明彻好看的脸上也变得脏兮兮的,他的脸颊因为发烧而红得厉害,嘴唇也有些苍白。
这会儿看起?来终于只?剩下狼狈了,姜雪容终于心理平衡了一些。
她歇了会儿,又再次把萧明彻扶起?来,往前走。
萧明彻看见她近在咫尺的脸,咬着牙坚持的模样,心下只?觉又多爱她一分。
又不?知时?间过去几何?,终于姜雪容看见了禁军的身影,似乎在搜索着什么。她再次喜极而泣,费力地喊了一声:“这儿,在这儿,太子殿下在这里!”
那些禁军们的确是来找寻太子的,听见呼救赶紧走近,认出了姜雪容身份。
“姜侧妃,太子殿下,属下等来迟!”
姜雪容道:“别说了,殿下受伤了,快带他去看太医,快!”她气喘吁吁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