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谅他们的骂,毕竟他们不知道医院的体制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无论公立还是民营的医院,都需要投入一大笔资金购买设备,还得重金聘请各方面的专家权威坐镇看病问诊。做这些事,都离不开一个“钱”字。如果单纯只是这些还好说,关键是上头对每家医院有硬性的要求,达不到要求,工资减半,奖金扣发。
要知道当医生的也都是凡人,人人都有个家要养,少了工资收入,很多家庭将举步维艰。
我转头对男人说:“扶起她,赶紧去办住院手续。”
男人一脸无奈,哭丧着脸说道:“我没钱,家里卖了一头猪,一头牛凑足了钱来住院,一下车就被天杀的贼偷走了。”
我说:“你先起来,跟我去。这些钱我先替你垫着,你老婆再耽搁下去就完了。”
男人半信半疑,围观的人听我说话,发出热烈的掌声。
我知道这些掌声是送给我的,面对着中心医院的园标,我在心里对自己说,一定不能辱没了前人辛苦留下来的仁济之心。
岳城大小医院都有自己的院徽。只有中心医院与他们不同,其他医院都是后来请人设计的,只有中心医院的院徽,将原来仁济医院的院徽完整无缺的保留了下来。现在院徽中的字,依旧还是“仁济”两个字。
我掏钱给他们挂了号,直接安排进了急诊室会诊。
收费窗口因为没交钱,半天出不来单据。没有单据,医生就不会动手,也不会有相应的药物器械送来。
我等了半天没动静,便去窗口问。收费的是个一脸横肉的女人,双手一摊说道:“李大夫,你莫为难我,我这里不入账,我拿什么给你?”
刘院长本来说要给我开一个欢迎大会的,被我婉言谢绝了。我不想弄得动静太大,毕竟我是被附一拒聘的人。我婉拒欢迎大会,并不影响全院的医生护士认识我,我只在医院露过两次面,就被护士们私下议论,我是中心医院建院以来最名副其实的帅哥一枚。
我陪着笑脸对横肉收费员说,“你先开出条来,钱的事,后补。”
横肉女人正色道:“这可能不行,我们不能因为你一个人而坏了规矩。再说,万一这患者家属拿不出钱,我问谁要去?”
我听得心头滚过一列火车,眉头紧皱道:“救人要紧,钱的事,后面再说。”
“不行。”她坚决拒绝了我。
我顿时大怒起来,拍着窗口冲她吼,“拿我的年薪垫付,行吗?”
可能我的声音太大了,整个大厅的人都往我这边看过来。
横肉收费女人愣了一下,随即委屈地撇了撇嘴,哇地一声哭出来。
这下动静闹大了,我的身边迅速围满了人,大家七嘴八舌地指责着横肉收费员,有知道聘用我待遇的医院内部人士赶紧去劝她,大意是我的年薪数字很大,完全能够支撑病人的费用。
横肉女人擦干了泪,轻蔑地扫我一眼说道:“我不管你有多少年薪,拿你的年薪来抵扣医药费,我这里没先例。”
她拿出一块暂停收费的牌子往台子上一放,起身离开了收费窗口。
我气得几乎咆哮起来,第一天来医院,还没正式上班,就被人无情地打了脸。人家根本就不在乎我是医院重金聘请来的专家,根本就不在乎我是个拥有百万年薪的高精尖人才。
她在起身离去的一刹那,我的愤怒便如浇了油一样的腾地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