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过是他的负累,你活着,给他带来不了任何的帮助,你只会拖垮他的脚步!”
“去死,你应该直接去死!”
耳膜嗡嗡作响,眼前的景象晃地晕眼睛,一切都模糊的像假的,唯有痛感无比真实,五条凛的舌头抵着自己的上颚,将血液咽了回去。
她仿佛听到了自己在笑。
“混账,你笑什么!”便宜老爹在那里暴跳如雷,见他的模样,似乎还是想上来给她补上两脚。
五条凛低低地笑着,她的气息很虚,她笑着说:“父亲。”
“父亲,您怎么还活着呀?”
带着十足的调侃,与一百分的嘲弄之意,仿佛此刻即使被迫跪在了泥地里,她也要发自内心地看不起面前的男人。
五条凛自是察觉到了面前这位严格意义上来说是自己生物学上父亲的家伙在暴跳如雷,还想冲上来给她补上几脚,可她却一点都不惯着,直接将刚刚攒了半天劲的一缕术式接力推了出去,刚好打在面前这年轻时可能小有姿色的老白脸面门上,打得他脸部都凹陷了下去。
他牙齿横飞地飞了出去,侍女的尖叫响彻院落,而属于罪魁祸首的五条凛,一边口鼻喷血,一边冒出了快意的笑,她边笑边骂道:“忍你很久了,老东西!”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她此时此刻,已经无需再忍耐。
可那痛感实在是太真实,也太超过忍耐阈值了,她的眼皮沉重,浸着血缓缓闭上。
……
再睁开眼时,画面变了。
没变的是她的脑袋,依旧是一片空白,一片混沌,仿佛什么都不再记得起来了。
“凛?”
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声音像大热天将人浸泡在了冰凉清澈的池水里,很清爽,很好听。
她发觉自己坐在轮椅上,肩膀上放着一只布了些许茧的骨节修长的手,手背上有很显眼的青筋,和青紫色的血管,白生生的,很好看,然后这只手抬起来,像她揉小白一样,揉了揉她的脑袋。
小白是她小时候摸过的一条拉布拉多的名字,不过小动物并不适合在家族里养,只一个月又不见了。
她抓住这只手,眼睛雾蒙蒙地回过头,她鼓起嘴巴,拖长尾音,稍微有点儿羞恼地喊了一声:“杰——”
“抱歉抱歉。”揉完了小姑娘的脑袋,夏油杰耸了耸肩,有些无辜地抬起了手:“嗯?怎么了?刚刚看你一直在发呆的样子,所以没忍住从幻想里喊醒了你,在想些什么。”
“……”五条凛很明显地沉默了一会儿,因为她诧异地发现,她居然忘记了,她刚刚究竟是因为什么才发呆了。
“好吧,女孩子在这个年纪会带着些自己的小秘密,不愿意告诉别人,这也是挺正常的事情。”夏油杰微笑着耸了耸肩。
顺便,他方才推着轮椅的手,还落了一只在她的后颈,替她轻轻揉捏着脊柱和脊椎——这确实能缓解一点她的痛苦,即使聊胜于无,这是夏油杰在与她相处时习惯做的一些事情,她今日却察觉到了脖颈微微一凉,打了个寒颤,像是太久没体验过了,所以坐在轮椅上闪躲了一下。
“嗯?这个力道不大满意吗?凛小姐?”夏油杰半开玩笑地问道。
“没有……”五条凛这会儿也有力气开玩笑回去:“就是看了最近火的一本连载漫画,感觉后颈挺重要的,得保护好不能被砍。”
“欸——还有这样的漫画啊。”夏油杰的手收了回去,他一面接着话茬,一面咕噜噜往前推着轮椅,顺着小姑娘的话头说道:“我还真的没听过呢。”
“可能是因为我更宅一些吧,杰的修行程度还完全不够呢。”五条凛往后仰了一下,调整了个舒服点的姿势:“之后带杰一起看。”
“好啊。”夏油杰笑吟吟地回应她,今日天气挺好,秋高气爽,有微风,无紫外线,是难得可以让五条凛外出放风的日子。
“凛。”
五条凛听到杰在轻轻喊她的名字。
“嗯?”她在这时终于完全侧过了眼,可在,当她看清楚夏油杰此刻的穿着打扮以后,她的表情忽然怔住。
杰今日没有穿黑色打底微微透紫的那身高专校服,他穿着一身神棍的袈裟僧炮,他此刻的这身穿衣打扮,和他的年纪完全不符。
他的头发过长了一些,除了一部分盘起来成了经典的小丸子以外,他的另一部分长发几乎完全垂坠至了腰侧,随着风,他的发尾扫过她的脖颈,有些痒意。
“怎么了,凛?”杰的声音慵懒,见面前的少女呆滞,他的半截身体都快从她身后压了过来,少年成长为青年以后最大的区别大概就是身体会更加扎实,带着铺天盖地的压迫感,牢牢地将她困在了臂弯里。
他却根本没有用上任何力气,淡淡的檀香便浸染到了五条凛此刻的鼻息,她的呼吸瞬间变了调,也因为这个迎面而来的怀抱,彻底动弹不得。
最后,五条凛很勉强地从喉咙里面憋出来了一句:“杰……?”
“嗯。”
他应了一声,他的鼻尖抵住她的颈窝,眷恋地轻轻嗅了嗅,此刻的他宛如什么大型犬,极端地具有侵略性,而且无一举措不在透着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