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可鉴呀。
她五条凛行的端做的正,即使上辈子当真有过些许针对纸片人男神的虎狼之词,可她实在是个思想上的巨人,行动方面的矮子呀——
真的要她脱离那些玩笑话语,将思想化作现实……她可不会去做这种事情。
因此,在被魈满脸认真地凝望着,并且抬手握紧了她的手掌时,五条凛连说都不会话了,路都走不动道了。
“混蛋……”
她从牙缝里挤出一丝骂声,红着面庞在那里咬牙切齿:“到底送了我个什么幻境啊。”
以为通过这种方式,就能将她拽住,深陷其中,不断沉沦吗?她就很像这种人吗!
可耳畔的一句嘲笑还是让五条凛当场定住了,因为那个声音从虚空中传来,传递到她的耳畔,相当玩味地询问她道:“如果我要告诉你,这是可能出现的某种未来呢?”
五条凛抬手用力一拍耳朵,啪的一声打在自己的耳廓上,声音清脆。
这也让方才面色通红的魈敛去了那略微显露的一丝进攻性,毕竟魈的本质便足够温和,他的神情瞬间化作了担忧:“凛……你怎么了?”
“没……没事。”五条凛的步伐趔趄了一下,她有气无力地回答道:“让,让我静静。”
这是……可能出现的某种未来?
什么未来,她把大家都拴在璃月的某处依山傍水的小宅子然后金窝藏娇的未来吗!虽然之前抽卡的时候满口一定要让你们住进我的尘歌壶那番话,她确实是说出来了吧,可她没想真的去做呀。
五条凛决心不受这番言语的蛊惑,因此产生动摇,她转身大踏步往后院走,结果恰巧与一位正在往前面走的人,迎面撞了正着,她的鼻梁咚地一声砸在了对方的胸口上,此刻,从鼻梁上泌出来的那番酸涩感,瞬间让她的眼睛都缩紧成了一团。
后者抬手扶住了她,五条凛一抬首,结果看清了一位她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人。
这个不行!
这位绝对不行!
即使本质上想做成攻略游戏也绝对不可以!
她几乎是在抬头看清对方的那一瞬间起便在心底扯着嗓子,像尖叫鸡一般嚎叫了起来,不过即使内心此刻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表面上还是要努力装出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低着头,小小声,相当老实地喊道:“帝,帝君。”
她察觉到头顶覆上了一只手,轻轻揉了揉,这可是两个世界她最为尊敬的,一直以来视为最值得信任长辈的存在,五条凛自觉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对帝君产生任何想法……不对,用想的那也不行。
“怎得今日,忽然重新用上了敬语?”他的声音依旧宽厚温和,像一盏泡了很久的茶水,浓郁清冽,可此刻的帝君说出的话语却叫五条凛睁大了眼睛:“之前不是已经提过了么,唤我钟离便好。”
声音还是帝君的那个声音。
五条凛抬起头,望向钟离先生的眼睛,剑眉星目,不怒自威,让她只看了一眼便下意识想将视线抽离,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对面前帝君的大不敬之举。
她支支吾吾,下意识地回答:“今天的大家……好像,都很奇怪?”
这太奇怪了,为什么大家会聚集在这个小小的院落里,而且一副习惯长期与她生活在一起的模样呢?明明都是来自于七国不同范围内的存在,明明大家本应有属于自己的生活……
嗯,她好像发现了这道看似美好的幻境里,最为直观的违和感,究竟是出在哪里了。
大家本应拥有自己的生活。
就譬如艾尔海森,他渴望平静的生活,当代理大贤者也不大行,他最安逸的日常应该是在教令院做书记官,而并非在这一隅偏僻的院落里阅读璃月的古籍。
还譬如绫人先生,他是神里家的家主,也是社奉行的执掌者,他的背后是整个国家的宿命,他的举措都影响着稻妻,他不应该,嗯……留在璃月,在这如同世外桃源的地方隐居?
又比如达达利亚,他是最直脑筋也最忠诚的那个孩子,绝不可能对至冬的女王不忠诚,也绝不可能因为某些缘由限制住前行的脚步。
诸如此类的例子还有很多……
整场幻境里,最让她觉得微妙且违和的那个点,应该就是,她不觉得大家会为了她而放弃自己当下想要守护的东西,只陪伴在她身边吧。
正如同她本人一样。
她也有无法放弃和割舍的一切,她的哥哥,她的挚友,喊她凛前辈,凛姐姐的那些孩子,甚至五条家那里努力想要成长起来帮上她忙的女子们……
提瓦特大陆的一切,还有大家于她而言固然重要,可她更觉得,大家应该是在自己的领域殚精竭虑,闪闪发光的存在。
他们的步伐,不应因为她而驻足。
就像她五条凛……也不曾为了任何事情而停下脚步一般。
于是,她面向钟离,说出了自己最困惑的那一点:“我感觉,今天的大家,好像都与之前不大一样了?”
而且这个变化,绝对不是因为她自恋哈,她是真觉得是从自己的身上开始起始的,甚至可能正是因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