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不舍送走唐翁和兰媪,亲自把他们送来的贺礼搬进新房,亲自收拾。
这个时候的婚礼还没有喜气洋洋的喜庆,是庄重,新郎扶苏和新娘王荟穿着黑色的礼服,庄重地举行婚礼,婚礼流程走完后大家脸上方露出喜色,参加婚礼的客人转移到一个大宫殿吃喜宴,吃完喜宴便出宫回家。
唐启阳和徐兰也一样。
第116章犹豫不定
夜里,嬴政没有去后宫,就寝前想起几天前阿叔说的话,走到铜镜前看铜镜里脸上的眼尾,没有皱纹,他微笑起来就见眼尾起几条细纹,脸上的微笑落下,阿叔和兰从母四十多岁笑起来还没有细纹,五十岁后才有,自己还没有四十岁。
“唉。”他叹出一声,扶苏成亲,自己很快有孙子,有孙子是好事,但也说明自己不可避免地老去。
阿叔总是喜欢提几百年后,千年后,两千年后。
他很好奇,现在吃用比小时候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千年后和两千年后将会是什么情况呢?
要是能带记忆投胎多好。
嬴政不太乐意面对立太子的问题,扶苏的阿母是楚人,曾经庞大的楚系虽然随着华阳太后去逝而沉下,他担心扶苏成为太子后楚系重新冒头,但又不得不考虑另一个问题:长子下面的儿子们相继成年,若不立太子,他们背后有利益的人会起心思,怂恿公子们争夺皇位。
那般势必会引起动乱,大秦绝不能乱!
扶苏被阿叔教导多年,自己是不是可以给他更多信任?相信他有能力按住楚系,王家倒不用担心。
嬴政思来想去也没能下决心立太子。
唐启阳和徐兰参加扶苏的婚礼后继续搬到风溪庄住,徐兰上山采药挖药,不上山的时候在后院种姜催生成熟后挖起来放进存姜的地窖,给土地施肥后继续种姜,风溪庄今年种了很多姜,用三个地窖存储存,她多放一些进去不会令王业发觉。
唐启阳和王业他们一起种冬小麦,上辈子他们种了一辈子的地,对土地由衷的热爱。
两个庄子种完种小麦后唐启阳带人把泡溪里的稻草捞起来蒸煮一天对时,洗去杂质后晾晒。
关中的各家各户刚种完冬小麦,就听里长传达不同往年的徭役令:去咸阳南边服徭役,头一月是正常服徭役,第二个月起是有尝干活,每日八个铜钱,一个里的人同时出发,到地方后在同一个地方安置。
关中东西狭长,距离咸阳最远的地方走路要半个月,路上吃的粮食要自己带自己买,还要背着棉被厚衣服去,不少户主听里长说徭役令后心里不满,听后面第二个月有尝干活心里才舒服一些。
距离咸阳一两天脚程的人听徭役令后高兴,早就听说渭河大石桥如何宏伟,有机会去看了,反正都是每年都要服徭役一个月,今年服完徭役还能做工挣钱。
朝廷这边已经安排好哪个县哪个里的役夫到达后在哪里搭草棚,在哪里干活,已建起无数个厨房,做饭的人已定好。
朝廷这回召大量役夫来咸阳不是动工开建皇宫,而是先把基础建好,如在渭河南岸建码头,从码头修水泥路到达建皇宫的位置,方便以后运煤运石头运木材。
在动工建皇宫前先把这些基础设施弄好。
役工来后搭大稻草棚和茅草棚住,这就需要很多稻草,唐启阳留下自家马牛羊过冬用的草料,把多出来的稻草捐给官方。
信陵君和李牧和唐启阳来往比较密切,得知他捐稻草,也将自家余出的稻草拉去捐,这过程有人看到也知道了,稻草又不是很矜贵的东西,每家每户都种些水稻,于是知道的人捐家里余出的稻草,这就吸引更人知道,又更多人捐稻草,不少人捐稻草后感觉给自己给自家积阴德了。
唐启阳和徐兰做善事凭心,从不要求别人跟他们一样做,看到咸阳城的人纷纷捐稻草还觉得有些奇怪。
唐启阳私下和徐兰说:“看来我还要多写富有后修桥铺路,行善积德的故事。”世间绝大数人是趋利,你要是提倡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思想,没有几个富人理你,说不定还有人嘲笑你,你要是说行善能积德,下辈子投好胎,诶,他们就能上心。
徐兰和他说:“也多写陪葬金银珠宝无用,到阎王殿有用的是功德阴德。”若是有条件的人都厚葬,将许多金银铜钱陪葬,长此以往民间流通的财富变少,引起严重的后果。
唐启阳笑:“好啊!”
各地服徭役的人相继到达咸阳渭河南岸,从大石桥上经过的人发出惊叹:好大的石桥,本身在南岸没有经过石桥的人也想办法在桥上走一遭,不枉大老远地来。
役夫们搭棚子的时候唐启阳去看,和他们聊天,问他们家在哪儿,家里种水稻多还是麦子稷多。
役夫们看唐启阳虽然很和气但穿着很体面,拘谨回答,唐启阳提醒役夫们注意卫生,他走后管着役夫的工头告诉他们:那是长丰侯,也就是唐君!
唐君,令粮食增产,种出棉花的唐君?
唐启阳做出无数的东西,令农民记最深的是粮食增产和种出棉花。
役夫们兴奋不已,和唐启阳说过话的人更激动不已。
第二天再见唐启阳眼神热切,唐启阳微笑和他们挥挥手回应,再去别的地方和人聊天,这些人已经知道他的身份,高兴和他搭话。
早来的人搭完棚子便马上开工,每天都有人到达,唐启阳每天都去转一转看一看,和人聊天,提醒役夫们注意卫生。
唐启阳的所做所为很快在咸阳城里传开,人尽皆知,了解他的人只能无语,其他不管天生富贵还是从底层爬到高位的李斯都无法理解唐启阳的做法,不解他为何去关心那些低贱的人。
扶苏当然也不理解,他读过很多书,认同儒家主张的思想,但他是从统治阶层视角看问题,而不是从普罗大众的视角。
唐启阳曾教他不懂就想办法问,于是见阿父的时候问阿父:“父皇,唐翁为何喜去和役工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