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羌执意如此,点名要姐姐和亲。我也没有办法。”姬琮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能代替姐姐去草原为质,把父皇替换回来,如此牺牲我一个,姐姐与父皇都能得以保全。那该有多好!”
他说得那么诚恳,那么真情实感,鹿鸣差点都要信了。
【好一个绿茶白莲花。小鹿等会,我来会会他。】刘彻摩拳擦掌,兴致勃勃。
【什么绿茶白莲花?】李世民不明所以。
【骂人的词。】嬴政总结。
【那不重要。】鹿鸣忙道。
却见刘彻幽幽叹了口气,看着姬琮道:“陛下当真如此有孝心吗?那不如开个大朝会,和戎羌使者商讨一番,以陛下万金之躯换太上皇回来吧。如此便两全其美了,天下都会传颂陛下的孝道仁德,从古至今无人可比,必将名垂千古。”
刘彻说得更真诚,更掷地有声,一下子就把姬琮给噎住了。
他尴尬地收住了眼泪,嗫嚅道:“只怕……只怕朝臣们不答应……”
“陛下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刘彻无辜道,“太上皇是陛下的亲父,都说父子连心,情深义重,为忠孝见,古时便有割肉奉亲的典故,传为佳话。太上皇陷于草原日久,陛下想必寝食难安,一日也不得安心。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和戎羌提议,将太上皇迎回来呢?以年轻的陛下换年老的太上皇,这买卖不亏,草原没道理不答应。”
他好认真,好有逻辑,甚至把鹿鸣都说服了。
【还有这种操作?】她叹为观止。
【竟然还挺有道理?】李世民本来以为他在胡说八道,仔细一想,竟觉得没有毛病。
【你们怎么也跟着起哄?】嬴政无语,【社稷哪里经得起反复动荡?江山频频易主,易生叛乱。】
【把这货换掉,让小鹿上,保证比他好多了!】刘彻言之凿凿。
鹿鸣的自信心就是这么一点点被他们树立的,许是因为她是女孩子,又乖巧听话,所以逐渐逐渐,他们都默契地采取鼓励政策,遇事就对她说【不要怕,你可以。】
她感念在心,默默充满了干劲,好像真的什么也不怕了。
“姐姐当真是这般想的吗?”姬琮无计可施,低声下气道。
“你都要送我去和亲了,我想想也不成吗?”刘彻微笑。
“原来姐姐说的是气话。”姬琮松了一口气,服软道,“我知道此番委屈了姐姐,可是戎羌来势汹汹,大周再也经不起战乱,我也是被逼到山穷水尽了,才答应下来的。父皇北狩,受尽苦楚,我这当儿子的却没办法为他做些什么,实在不孝之极。而一想到北方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我就觉得……觉得心如刀绞。”
他情不自禁地潸然泪下,六神无主道,“对不起,姐姐,都是我无能……”
这个时候,只要不是情商低于零的大臣,都应该出言安慰一下。
什么“君忧臣辱,君辱臣死”,什么“社稷安危全托于陛下一人,不可妄自菲薄”,什么“忍辱负重,是为了天下太平”之类的。
但是不好意思,向来只有别人安慰刘彻的份,别指望他去哄人。
——何况还是个男的,还不是美人。
“你是挺无能的。”刘彻冷酷道,“哭哭哭,哭有什么用?难道能哭死戎羌吗?”
整个宫室死一般寂静,姬琮都被他骂愣了,泪眼婆娑,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哭。
“行啦,我知道你也不容易。你爹一个活阎王,葬送了半壁江山,自个当俘虏也就算了,还麻烦我们为他擦屁股,烦得很。”刘彻不耐烦道,“我也跟你交个底,阿禄奇我可以给你,你要放就放,要议和就议和,我也可以去和亲。但是——”
姬琮知道重点来了,忙正色道:“姐姐请说。”
“绀尧二州,必须由我的人执政,朝廷不可胡乱派人置喙。否则的话,就算我人到了草原,也能立刻逃婚回来。听明白了吗?”
虽然姬琮,很不喜欢他这种命令的语气,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和亲,所以他连连答应。
“这是自然。绀州是姐姐的故乡,姑父经营多年,方兴未艾,我自然不会让其他人插手的。姐姐请放心。”
“还有尧州哦。”刘彻笑眯眯。
“当然还有尧州。”姬琮许诺。
“那就行。”刘彻满意点头,“我选的副手叫做兰殊,十年之内,谁都不许动他。只要我活着一天,他就是绀尧的代知州,谁都不可以置喙。我不希望看到任何意外。陛下可明白?”
“……明白。”姬琮的气势被他压得死死的,无形之中就落于下风,只能答应。
“陛下明白,就再好不过了。那臣就告退了,和亲事宜就由朝廷安排好了。我没什么异议。”
刘彻甩手就走了,还不忘带上鹿鸣爱喝的奶茶。
“……姐姐慢走。”姬琮对左右催道,“还不去送送公主?”
鹿鸣捧着奶茶,溜溜达达瞎转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