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石散里有石硫磺,那玩意儿不能吃的……”鹿鸣最后劝了一句。
“……谁在乎?”太后轻笑。
她的长发流淌在玉枕纱厨,衬着那张苍白的脸美丽到妖艳的地步,非人一般。
“那我走了,舅母再见。”鹿鸣劝不动也就放弃了。
她起身时不由回看了一眼,正对上太后毫无焦距的目光。
“你……你多保重……”
“阿阮……”塌上的美人忽而喃喃,“你要到哪里去?”
“去和亲呀,你不是知道吗?”
“哦……你要成亲了……”太后意兴阑珊,幽幽道,“我知道的,你要成亲了。”
“……”鹿鸣觉得她大约嗑药嗑得有点糊涂。
“我走了。”
“你要去哪里呀?”
“……去和亲,还能去哪里?当然是去草原。”
“不是去绀州吗?怎么去草原了?”太后迷惑地念叨。
鹿鸣:“……”
眼看对话进行不下去了,她也不再留恋,准备要走。
“阿阮……”可是太后一这样叫,鹿鸣又忍不住停下来,听听她想说什么。
“绀州临海,冬天风大,你多带些衣裳。我位份低,没资格送你。——如果你哪天回宫里来,那时我还活着的话,记得来看看我。”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鹿鸣安静地听完了,没舍得错过一个字。
年轻的晚辈折返了回去,蹲在太后塌边,向她微笑。
“谢谢你。我会记得多带些衣裳的。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少用些五石散。希望我下次回来的时候,你还活着,还能唱戏给我听。”
“……好。”太后勉强支起头,有气无力地应道,“我会努力活到你回来的那一天。”
鹿鸣不知道她这一路走来多么辛苦,只知道她进宫的时候只是个宫女,凭借美貌得以受宠,后来生了儿子才封了妃。
姬泽虽然有好几个孩子,但都没活到成年,病病歪歪地夭折了,最后只剩下姬琮。
这个时候也就不用再讨论什么生母出身低不低贱的问题了,因为根本没得挑。
从这个角度来看,这对母子俩真的很幸运。
这座行宫虽然很华丽,但鹿鸣待的很不自在,宁愿在外面住几天,等候出发。
她一出宫,就有人叫住了她。
“公主殿下!”
一个紫袍官员向她走来,行礼道:“下官鸿胪寺卿阮奕,特意在此等候。”
“你姓阮。哪个阮?”鹿鸣问。
“下官与先太后乃是一族的。公主在京的时候,下官外放云州,是以不曾见过。”
“这次和亲出使事宜,由你负责?”
“正是。”阮奕友好地笑道,“公主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住在下官隔壁的宅子里。虽不如行宫华美,但方便处理和亲事务。——公主兴许不知道,朝廷刚搬过来,还有一大堆事要忙,行宫不如外面清静。”
他偷偷压低了声音,分说了理由。
“好。那就麻烦你了。”鹿鸣一笑。
“本就是下官份内之事。公主请。”阮奕没想到她那么干脆好说话,顿时松了口气。
鹿鸣敲了敲空间:【我们的计划,要不要告诉他?】
【鸿胪寺卿出使草原,一路陪伴你到大婚,诸多事宜,怕是瞒都瞒不住。】李世民悠然道。
【他姓阮。】嬴政淡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