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蛟把带着寒气的外衫丢在横架上,看似如往常一样动作自然地躺到自己的位置。
这次共枕好像和之前又有所不同。
上次是新婚初识也不太熟悉,加上新婚夜的礼仪,两人理所应当地睡在一张床上;而这次没有任何人,任何规矩礼仪要求,只因一个小小的误会,一个懒得动,一个想得多,双方默认地睡在一起。
魏蛟根本不喜睡觉时有人在身旁伺候,更别提和人共枕,就像猛兽不会喜欢自己的巢穴有其他猛兽存在,那会让他没有安全感,但一旁的女子却没有引起他的反感。
或许是她太弱小了,自己一只手就能把她纤细的脖颈拧断,所以不屑于把她当成是威胁。
甚至,连着两次他都酣然入睡,第二日即使醒的很早也精神焕发。
快要入冬了,幽州的太阳升得渐渐晚起来,卯时了外面还是乌蒙蒙的光亮。
屋内晨光熹微,魏蛟第一次有了睡懒觉的冲动。
不过也就是一瞬间的想法,他还得去找部将部署战略。
两个人的早上,没有发生像戏文里描述的那样,男主一醒过来,就看见睡觉不安分的女主滚进自己怀中,暧昧顿生的场面。
萧旻珠属于睡着了一动不动的那一类。
旁边传来绵长的轻微呼吸声,魏蛟没忍住偏头,却只见卷成一大团的物什。
萧旻珠有个习惯,喜欢把头埋进被子里玩手机,尽管到了古代没有手机,这个习惯依然没有改过来。
昨晚,她和魏蛟虽然躺在一张床上,但是各盖各的被子。睡到后半夜,被窝里的汤婆子也冷了,萧旻珠不自觉地把自己卷成了一个毛巾卷,细细长长的。
整个人只露出一头乌黑的长发,像海藻一样铺散在枕头上。
魏蛟突然觉得眼前的场景有点像昨日书房那根毛被自己用开叉了的羊毫笔。
兴味地多看了两眼才从舍得床上起来,动作刻意放轻了些。
腰带夹在衣服里,魏蛟拿的时候没注意,腰带一下子掉在地上,在这安静的清晨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魏蛟动作一顿,目光连忙瞥向床帐内,好在那团物什只是动了动,顷刻间,又平息了下去。
惊觉自己竟然下意识地生出一丝毫庆幸,魏蛟内心陡然生出几分古怪。
这是他的屋子,甚至整座宅院也是属于他的,凭什么他需要迁就一个“外来人”。
而且这个“外来人”在他已经起床的时候还在呼呼大睡。按照规矩,丈夫晨起时,妻子应该亲自伺候丈夫穿衣束带。
于是乎,魏蛟接下来的动作没再放缓,东西重拿重放,仿佛在和谁置气一般。
被接二连三的声响吵醒,萧旻珠最终迷迷糊糊地把头从被子里伸出来,迷瞪着眼看外面天色,还为时尚早,有时她会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君侯你能不能小声一点呀。”萧旻珠咕哝着道。
不待魏蛟说话,她又用被子将自己整个人重新包裹起来,这次连头发丝儿也没露在外面。
早上才醒来的声音本来就有些沙哑磁性,加上萧旻珠说的比较小声,听起来就像是在撒娇一般。
有敢向魏蛟那张,看起来就像给不出一万两黄金老子就揍死你的臭脸撒娇的女人吗?
从未。
连路上的狗看了他都绕道走。
是以,第一次被小娘子用吴侬软语撒娇的燕侯,内心有种难以言说的怪异。
魏蛟忽略心中起伏的微小涟漪,冷哼一声出门了。
关门的时候他没有用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