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年纪再稍稍大点儿了,魏蛟就跟那些个收租催债的地痞流氓当跑腿小?弟,仗着背后有人,将从前?欺负自己的人一个不落地收拾了一遍。
反正世界就是什么奇妙,当你以为你的人生就这样?了的时候,老?天又给你开了一扇窗。
不知过了多久,魏蛟突然被一个人领进?了一座他从未想过那么气?派的大宅,而后到了一个衣着富贵的男人面前?。
“主公?,这就是那个异族女人生出的儿子?。”
片刻,宽大的桌案后面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多大了。”
“奴问了街头巷尾的人,这孩子?刚好十岁。”
男人指端敲了敲桌面,略微想了一会儿,“那便放进?府里养着吧。”
对方从始至终淡然的语气?,听起来像是收养了一条小?猫小?狗一般,就已经决定了魏蛟的命运。
——
眼皮仿佛被千斤重担压着,魏蛟挣扎了许久才缓缓睁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盏朦胧的光影,他又眨了眨眼,眼前?的明亮渐渐转为跃动的烛火。
清醒的那一刻,胸腹快要无法呼吸的疼痛一瞬间如潮水般袭来,魏蛟艰难地坐起来,扯开衣衫看了看,伤口像是被人用简单的手法处理过。
魏蛟环顾四?周,是一个比较大的营帐,且干净整洁,至少也是四?品以上的军衔可以住的地方。
这是哪儿?
明明昏迷前?他还?待在臭烘烘的马棚,好像他昏迷前?隐约间闻到了一股浅淡的梅花香,难道是香气?的主人将他带到了这儿?
魏蛟皱了皱眉头。
“你醒了。”
一个清秀的青衣小?少年打帘从外面钻进?来。
魏蛟认出了她就是当日?军营作男装打扮的那个少女,压下内心的惊讶,保持缄默,像受伤的野兽那样?忌惮而又冰冷地看着靠近自己身?边的一切活物。
“既然醒了,就把药喝了吧,我?好不容易弄到的。”
少女将手里的碗往前?递了递。
魏蛟非但不接,还?用闪着寒色刀锋的眼神直直望着她,他想,对方就是个小?姑娘,见到他这样?面相怪异的人肯定会害怕地逃走。
过去十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不会有无缘无故对你好的人,如果对你好,那一定是你身?上有他们需要的东西。
所有的东西早在递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标注好了价格。
哪知,少女竟然一点都?不慌张,“你竟然是重瞳哎,还?是琥珀色。”
少女突然好奇地凑近,以求能看得更加清楚。
魏蛟克制住想撇下头的动作,垂在身?侧的手攥了攥,冷冷地用警告的语气?道:“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久未说话,加上正处在变声的尴尬年纪,魏蛟说话的声音嘶哑难听。
少女停顿片刻,而后才一笑道:“我?肯定是有所图啊,不然救你干嘛,你先喝药,喝完药我?再告诉你。”
这次,魏蛟没再推拒,将苦涩的药汁一饮而尽。
少女转过身?坐在了床边,双手往后一撑,闲适而又好奇的端量他。
魏蛟是坐在毡毯上的姿势,少女这样?自上而下的打量,让他无所适从地抿了抿唇。
想了好一会儿,少女才道:“既然他们不要你了,你以后就做我?的跟班吧,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过后,魏蛟才得知对方是扬州牧萧烨的独女,萧旻珠,他并不明白以对方尊贵的身?份为什么穿成男装会来到军营,又为什么会救下自己。
养伤的一段时间里,他被勒令待在营帐内,不允许外出。
虽然幽州与扬州目前?结成了联军,但归根究底还?是两路人,所以两军的营帐其实是提前?划分好了的,幽州军在北,扬州军在东,若让其他人知道萧旻珠收留了魏蛟,会有些麻烦。
魏蛟那时候长?得高,但又很瘦,就跟个麻杆似的,说话经常也跟麻杆一样?尖酸刻薄,“我?并不会感激你。”
萧旻珠随意点了点头。
魏蛟歪了歪头,看向她问:“你救了我?,我?不感激你,你不会不高兴吗?”
萧旻珠:“那又怎么样?,虽然你嘴上说不会感激我?,但是你还?是得留下来给我?端茶倒水才行,生命无价,相当于你已经欠了我?一笔无法偿清的费用了,得用劳动来支付才行,我?只需要你行动上的感激就行了,至于心里上的话并不重要,君子?论迹不论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