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剑眉星目的中年男子跨步进来,他后背负着一柄长剑,气势锋利。男子脑袋不动,眼睛在客栈的各个位置转了一圈,尔后及其怨毒地剜了丹恒等人一眼,才让掌柜给他开一间上房,踱步上楼。
隐晦的窥伺还在从楼上射下来。
穹不明所以:“总觉得被狗骂了。”
“应该是对着我来的。”陆小凤摸摸鼻子苦笑。
“怎么说?”
“你应该知道我经常会被麻烦缠身?”
花满楼了然,列车组感同身受,麻烦找上门是星穹列车的传统艺能,这么说来,陆小凤是和他们一样的体质。
出了这趟事,几人也没心情聊天了,匆匆填饱肚子离开。
玉阙县确实有很多花,五彩缤纷,争奇斗艳,开拓者品味特殊看不出好赖,花满楼却是对花有着极深的研究,皆是世间极品,他也许能跟这里的花匠聊聊养花技巧。
向掌柜讨了份花茶,花满楼独自端坐在客房里,他扬手摆上三只茶杯,再倒上滚烫的茶水,他侧头对着窗外:“招待不周,只有这一杯茶水尚能待客。”
在花满楼转身的一刹那,一团黑影出现在他后面,冷白的刀直取命门,嘶哑的干呕声从来人的喉咙里吐出:“待什么客,今天就送你上路。”
森寒的冷气浸透后背,身体似乎变得僵直,动作变得迟缓,好奇怪的武器。花满楼的宽袖在一刹那间变得宽大,冷刀被袖子弹飞。
击飞冷刃后,宽袖并未被花满楼收回去,而是在他的巧力下转了个弯,黑影撞出门外。
“我想,我与阁下并无嫌隙?”
第110章雄孔雀
黄昏后,来客栈投宿的人越来越多,掌柜缩在柜台后面看着几个小二忙碌,自己数钱数到手抽筋,幸好月初多招了两个跑堂的,不然都腾不开人手。
每逢神女生辰,南来北往的大侠,过路歇脚的商队,都会云集此处,有人为求长生,有人嗅到这里的商机,反正在这个时间段赶来玉阙县的人都不单纯,各有各的目的。
今年的时节好啊,神女的心情也不错,希望周围的泥腿子不要来闹事,免得坏了神女的好心情,让他们这些人平白无辜遭罪。
掌柜想起前几年的屠杀,微微叹气,为何非要惹怒神女呢?
时间缓缓流逝,门口的光线暗了下来,夜色中,又有几位客人走进来,领头的是个白衣少侠。掌柜环顾一圈,小二们招呼客人的招呼客人,端菜的端菜,愣是找不出一个闲的,掌柜连忙换了一个笑脸迎上去。
“掌柜的,来两间上房。”
掌柜满怀歉意:“抱歉,这儿的客房已满人,几位若是不介意可到对面的梧桐客栈,那儿应该还有空的客房。”送上门的钱就要飞走了,掌柜内心万般不舍,但是在征得客人的同意后还是领着人就要走去对面,就当结个善缘了。
白衣的少侠忽然抓起掌柜的肩膀将人提到一边,一团黑色的重物从楼上砸下摔倒的众人中间。
掌柜连连道谢,要不是这位少侠,被砸到的就是他自己了,年龄大了,身子骨经不起折腾。
陆小凤从楼上跃下来,捏住黑影的下巴,嘴巴被迫张开,吐出满口鲜血,他晚了一步,这个人已经服毒死了。
楼上又传来巨响,一条黑影挂在栏杆处,在他的正对面,花满楼负手而出,君子端方,温润如玉,全然不似刚打过一架的模样。
清朗的温润嗓音响起:“我想,我与阁下并无嫌隙?”
陆小凤飞身而上,比他更快一步的是黑影喷出的鲜血,在被花满楼的袖袍击中的时候,黑影自知不敌瞬间咬碎藏在牙齿里的毒囊。
掌柜随手抓了一个人让他把几位少侠带去对面客栈,给大堂的客人赔了一个礼后,自己也跟着上楼,这出的都是什么事啊,这些大侠刺客就不能在荒郊野岭斗法吗?非得来祸祸我这座小客栈。
陆小凤扯下黑影的面巾,是一张很普通的脸,黑衣也是极普通的料子,没有一点标识:“看不出是哪方人士。”
抬眼看到掌柜站在身后,余光瞟到下面被砸坏的桌椅,陆小凤给掌柜递上几锭银子:“行走江湖,难免会结上仇怨,一点赔礼,不成敬意。”
掌柜的接过银子,嘴唇微动还欲说什么,花满楼耳朵一动,匆匆说了一句话,下一刻就冲了出去,陆小凤越过掌柜紧随其后。
“变态,给本姑娘死!”
“是三月七姑娘的声音。”花满楼急切说了一声,疾步飞到三月七的房间外面,思极几人今天的言行,大大咧咧,不似走江湖的习武之人,或许会几下拳脚功夫,在他看来却是不能在面对黑影的时候全身而退。
三月七和穹在大庭广众之下胡咧咧什么都往外说,三岁小娃看了都要说一句不靠谱。比如那个叫作“仙舟”的地方,自古和仙扯上关系的通常都代表着极大的麻烦,况且几人都是样貌奇特不俗之人,两个条件相加,不被人盯上都算祖坟冒青烟了。
还未推门进去,一个白衣人影连门带人摔了出来,白衣人躺在碎裂的门板上抽搐了一下,吐出一口淤积在胸口的血晕了过去。
命途行者和普通人的差距在此刻显现。
陆小凤仔细瞧了那人一眼,略带古怪地说了一句:“是雄孔雀关鸿飞。”声音里是未压下去的愤怒。
雄孔雀关鸿飞顾名思义,一个总是四处孔雀开屏的混蛋,栽在他手里的女子少说也有上百,失去清白后均是无处伸冤,如今算是踢到铁板上去了,遇上了三月七这个和他们不是同一画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