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是女人,可妈也是人,是人就要活。”女人一脚踢开贱女,捂了捂鼻,拥着儿子回了堂屋。
“爸我求求你求你劝劝我妈吧。”贱女转向男人,摇尾乞怜,“我不想嫁人,我才十四啊,我还要读书,课本费交不齐我可以跟老师求情,我可以去镇上打工,等攒够了钱再继续读。我不想嫁人,不想嫁给姓刘的,他一定会把我打死的!”
“我帮不了你。”男人一样冷冰冰地扒开她的手,目光不可言说地,慢慢移到贱女半敞开的胸口上。
女孩浑身一搐,连忙捂住胸口,吓得说不出话来。
男人锁上房门,悄悄然道:“你也是懂人事的,知道在咱这儿,新娘子出门前,都是要让亲爹验验货的。”
“你想干什么?!”
女孩吓得痛哭。
只见男人视若无睹般,松开皮带,朝着女孩逐步逼近。
“你别过来!”
贱女冲他大叫,覆盖在身上的影子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旋即要将自己吞灭。
“我求你别过来别这样爸!”
女孩倒地哀求。
男人陆续走近,身上的衣物随之剥落。衣衫袜裤,一一褪下,到最后,不着寸缕。
“别过来求你,别过来”
哭求声一声赛一声凄惨,屋外的女人捂着儿子的耳朵,神情麻木地搅拌着铁锅里的饺子。
“你们一定要这样吗?”她说,藏在黑暗里的那双眼,迸出前所未有的锋利,“你们一个个的,从来就没把我当成过一个人”
贱女一个翻身躲开男人的亲近,双手触碰到一片冰冷。她没有多想,下意识扒开男人抚弄大腿的糙手,然后抄起身下的剪子,用力一捅,刃身斜斜插进男人的□□。
鲜血“噗嗤”如注,哗啦啦喷了满床,男人瞪大血丝遍布的双眼,扶着脖子,如酒桶般歪倒在地上。
恐怕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一个看着如此柔弱的少女,能一气呵成得如此流畅果决。可在贱女看来,只有无尽的惊惶,恐惧,焦灼。
以及一丝丝雁过无痕的痛爽。
她颤颤巍巍地拔出剪刀,见男人抻直了手,想要呼救。贱女二话不说,闭上双眼,又一次朝男人的心窝肺管子戳了下去。
扭曲的影子乱舞在墙上,手起刀落,“噗哧”声有规律地发响。贱女跪坐在男人身前,一刀接着一刀,足足捅了四五十刀,方才失魂作罢,痛哭着跑了出去。
鲜血溅了她满身,她趔趄出门,甩手将血淋淋的剪刀扔在灶台上。
厨房里的女人吓得全身发白,忙丢下痴儿,飞奔进屋,随即爆发出一阵痛苦的尖叫。
“我不知道”贱女浑身发抖,十指鲜血斑驳,跌跌撞撞地跟了过去,一把抱住女人的大腿,“妈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你把他杀了?!”女人又哭又叫,“马贱女,你敢杀你亲爸?你到底是不是人?!”
“妈我不知道”贱女顺势跪下,血泪糊了一脸,“是他是他逼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
“你会保我的对不对?妈……”她拉住女人的手,紧紧贴在自己脸上,“妈是他要害我是他先要害我的,妈”
女人狠狠推开贱女的身体,转身就要跑去外屋。
“你要干嘛——?!”贱女起身阻拦,伸手扯过她肩膀,“你要告诉谁?你想去干嘛?!”
“我要告诉邻居,让人把你抓起来!”女人厉声凄嚎,惊得角落的男孩也开始哇哇大哭。
“那你就是不想要我活!”马贱女重新操起那把剪子,将刀尖对准女人的眼睛,“从小到大,你就没有一天真的心疼过我,就算是现在,你心里还想着你那个废物儿子和你那禽兽不如的老公。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肯醒醒?为什么,一样是个女的,你对我的伤害远比那些男人还要多?!我有时候真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否则,你又怎么会给我取这么一个让我难受一辈子的名字!”
马贱女咬紧牙关,手上的剪刀迟迟不落。被胁扣在身前的女人早已吓得意识崩溃,只晓得一味地哭,好像这样就能为自己争取到最后的怜悯。
“你听着,今天的事你敢说出去,我现在就捅死你跟你儿子!你知道我做的出来”贱女披着满头血发,笑泪齐飞,“我不用你赶我走,这个家,我早就已经不想再待下去了。至于他没人会关心一个酒鬼又醉死在哪里,我相信你有本事,隐瞒好今晚上发生的事,只要你乖乖闭嘴,你就还是我妈”
贱女将剪刀插在女人身后的土墙上,吭哧吭哧喘着粗气进了屋。她麻利地收拾完衣服行李,其余什么也没带,除了那把沾了血的剪子。
“你会遭报应的!”
女人在后头疯叫。
少女拎着皮箱,头也不回。
“马贱女,你这个畜生,你不得好死!”
贱女踩在坑坑洼洼的泥路上,泪水流了一脸。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出来时太过匆忙,竟忘了穿鞋。可谁又能想到,多年后的某天,她也是这样,衣衫残破,遍体鳞伤,光脚走在一眼望不到头的夜里,去寻她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