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出眸色一沉,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未出口。他站起身,衣袖拂过石阶,留下一抹淡淡的檀香气息。
“明日有人婚要来赴宴,家主也会到场。”他淡淡道,“你要出席。”
起样猛地抬头:“我?可我是……”
“你是我的未婚夫。”得出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既然婚约未解,你就该以应有的身份出现。别让我再替你遮掩。”
说完,他转身离去,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
侍卫也随之退下,步伐稳健,未曾回头。
只剩起样一人立于月下,怀中猫不安地扭动着身子。他低头看着那枚藏在衣襟内的蛇形玉佩,指尖摩挲着冰冷的玉石,心中翻涌着无数疑问。
为何偏偏是蛇形?为何两枚玉佩如此相似?得出到底想传达什么?
他忽然想起幼时听过的传说??上古时期,蛇族与人族通婚,常以双生玉佩为信物,一主一仆,生死相随。若其中一人死去,另一枚玉佩便会碎裂染血。
难道……这并非巧合?
翌日清晨,天刚破晓,府中便忙碌起来。婢女们穿梭于各殿之间,布置席位,焚香洒扫。起样被安排住在东厢偏院,虽不及正房华贵,却也清幽雅致。他换上了新制的婚服??玄底金纹,绣着盘蛇图腾,腰间本该挂玉佩的位置空着,只有一根红绳系着一块小铜牌。
猫蹲在窗台上,尾巴轻轻摆动,眼中满是戒备。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起样低声对猫说,“但我必须去。如果我不出现,别人只会更看轻我们。”
猫“喵”了一声,跳下窗台,蹭了蹭他的腿。
宴席设在正厅,宾客陆续到来。家主携两名长老亲临,神色肃穆。有人婚盛装出席,发髻高挽,珠翠环绕,手中握着一方锦帕,指尖微微发抖。
当起样步入大厅时,全场寂静了一瞬。
众人目光齐刷刷落在他身上??那个传闻中半人半蛇的怪物,如今竟生得这般清俊秀逸:黑发如瀑,红瞳似火,行走间自带一股妖异之美,却又不失礼度。
“这就是……那位?”一名长老低声询问家主。
家主眯眼打量片刻,颔首:“确有几分妖气,但举止端方,不像邪祟之流。”
有人婚脸色瞬间煞白。她死死盯着起样腰间空荡荡的位置,又瞥见他颈间隐约露出的玉佩一角,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为何让他上席?”她压低声音质问得出,“他不过是个奴隶出身的半妖,怎配与我同列?”
得出淡淡一笑:“婚书已定,礼法具全。他是我的未婚夫,自然该坐在我身侧。”
“你疯了!”有人婚几乎失控,“你让一个妖物坐上正席,是要羞辱整个家族吗?”
“羞辱?”得出终于敛去笑意,目光如刃,“是谁三番两次辱骂我的未婚夫?是谁擅自处置我赐下的信物?有人婚,你若再无礼,休怪我不念旧情。”
厅内鸦雀无声。
就在此时,那名贴身侍卫悄然走入,手中捧着一只鎏金托盘,上面覆盖着红绸。他走到主位前,单膝跪地,声音清越:
“主子,属下奉命取回旧玉,请您查验。”
众人皆惊。旧玉?什么旧玉?
得出掀开红绸,露出的正是那块曾被有人婚嫌弃、转赠给起样的残缺玉佩??边缘断裂,却依旧雕工精美。
“这是……”家主皱眉。
“此玉乃先母遗物。”得出缓缓道,“当年她临终前交予我,嘱咐我将其传予命中之人。我本欲赠予未婚妻,但她既不屑一顾,那便另寻归属。”
他转头看向起样,眼中柔光流转:“我已找到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