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可法勒马巨鹿城南时,城墙外还瘫软着大批没饭吃冻死饿死的流民身躯。
身后是逶迤漫长的行军队伍。
五天前,清河县而到红袍军正在大举扩张的消息,又接到了京师三营不战而溃的信报,他们无奈,只能咬牙撤离。
陈铁唳和岳豹要杀的不光是大明溃逃的兵马,还有驻扎在此地的明军。
他们没时间带走许多粮草,只能咬着牙一把火将辎重烧了。
史可法仍记得那一日,大营焚烧粮草时的冲天火光。
火里还焚烧着剿贼安民的旌旗。
剿贼安民。
史可法想到京师三营传来的消息,那些朝廷的官兵,劫掠起来甚至比流寇更加骇人。
他已经不记得究竟有多少百姓在京师三营出征的路上死去。
“吾等还未输。”
“红袍军也不是三头六臂!”
他咬着牙,任由冷风吹过,似乎在对自己说。
“报!”
夜不收滚鞍下马,神情慌乱,身上还沾染着血渍,不知道是不是他的。
“红袍军破了邯郸!”
史可法呼吸一窒。
指节攥的泛白。
数日前,他才刚刚和邯郸守军商议,坚壁清野,抵御红袍军,等待各路勤王兵马驰援。
他们坚信一定能带着朝廷的兵马夺回山东。
只是如今,朝廷兵马在红袍军面前,似乎一触即溃。
“邯郸守军如何了?其他各地兵马呢?”
史可法声音至此分外嘶哑,一时间竟像是说不出话来,纵然竭力维持,袖中的手仍在不断颤抖。
传令兵沉默,递上一份前方传来的信笺。
“押送军粮的保定卫在邢台哗变,监军太监已经被斩,这批兵马。。。。。。投了红袍贼。”
史可法身躯微微晃动,脚下一个踉跄,面色苍白。
保定卫也投敌了?
这一刻,史可法咬着牙,声音似乎从喉咙中挣出来。
“继续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