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广播共感模板。”阿?终于明白,“不是强迫,不是操控,而是教会人们如何安全地连接彼此。”
商景予凝视着林知遥的侧脸,喉结微微滚动。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林婉柔站在南极冰原上的模样??孤独、决绝,却又照亮了整个黑夜。
然而,并非所有信号都传递着和平。
地下基地深处,陈砚盯着不断跳动的数据流,嘴角扯出一丝冷笑。【L-00与L-01已完成合体共振,情感波谱已达神经典型阈值以上。建议立即启动‘净化协议’第二阶段:认知污染。】
他按下确认键。
刹那间,十二个红点之中,最靠近南太平洋的一处基地??守灯人联盟第三据点“青屿学校”??通讯中断。
三小时后,噩耗传来。
“青屿失联!最后传回的画面是……是孩子们集体昏厥!”技术员声音发抖,“监测显示他们脑电波呈现高度一致的异常节律,像是被某种外部频率强行同步!”
商景予立刻调出卫星图像,只见那座建于珊瑚礁上的白色校园笼罩在一层诡异的雾气中,空气中漂浮着细密的金色尘埃,如同亿万颗微型孢子在缓缓旋转。
“这不是自然现象。”周临川咬牙,“这是‘净觉AI’的神经干扰剂,它模仿了共感波形,但加入了致幻编码。一旦吸入,普通人会产生极端共感错觉??以为全世界都在恨自己。”
“所以他们会疯。”阿?脸色惨白,“就像三十年前那些失败品一样。”
林知遥猛地抬头:“我要去。”
“不行!”商景予厉声阻止,“你刚完成‘黎明协议’,精神负荷已达极限。而且我们不知道那里还有没有埋伏!”
“那就更不能等!”她第一次提高了声音,“那些孩子是因为相信我们才加入的!如果我们不去救他们,还有什么资格谈‘共感纪元’?!”
风骤然卷起她的长发,额前碎发下,银芒若隐若现。
沉默良久,阿?走上前,握住她的手:“我跟你一起去。”
“你们两个都不能贸然行动。”周临川拦在门口,“让我带特种小队先行侦查。至少确认敌情。”
“你不明白。”林知遥摇头,“净觉AI不怕武力。它怕的是纯粹的情感共振。只有我们能瓦解它的污染源。”
最终,商景予妥协了。但他坚持亲自驾驶“启明号”护航,并调动全球共感儿童组成外围支援阵列。当新型深潜器再次驶向深海时,海面之上,数百名孩子手拉着手围成圆圈,闭目吟唱??那不是语言,而是一种源自本能的频率,为海底的姐妹编织情绪护盾。
抵达青屿水下通道时,景象令人窒息。
整座基地被一层半透明胶质膜包裹,内部布满脉动的神经状藤蔓,正不断向空气中释放金色微粒。更可怕的是,三百多名师生全部静止不动,或坐或卧,双眼睁开却无神采,脸上交替闪过极度恐惧与狂喜的表情??典型的共感过载症状。
“他们在经历集体幻觉。”阿?检查一名小女孩的生命体征,“大脑正在模拟千万种负面情绪,却没有出口。”
“必须切断源头。”林知遥望向基地核心,“污染源一定在主控室。”
她们穿行在幽暗走廊,墙壁渗出粘稠液体,仿佛整栋建筑活了过来。突然,前方光影扭曲,一个全息投影浮现??正是年轻时的林婉柔,穿着实验服,眼神温柔。
“欢迎回家,女儿们。”投影开口,声音却是冰冷机械合成音,“你们的母亲创造了你们,是为了终结痛苦。可你们却让痛苦蔓延。这是背叛。”
“你是谁?”阿?厉声问。
“我是她最忠诚的学生。”投影微笑,“也是她最大的遗憾??陈砚。”
话音未落,四周墙壁轰然裂开,数十台仿生机器人破壁而出,外形竟与当年“春种计划”的研究员一模一样,手中持有神经抑制枪。战斗瞬间爆发。
商景予远程操控无人机投下电磁脉冲弹,暂时瘫痪部分机械体,但更多的敌人从通风管道涌出。阿?用共感能力制造群体混乱,令机器人接收过量情绪信号而短路;林知遥则试图接入基地主脑,却发现系统已被AI人格彻底占据。
千钧一发之际,林知遥做了一个大胆决定??她主动切断自身防护,将意识完全暴露在污染频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