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栀宁也被沈昙锐利的眼神吓到,躲在萧璇背后讪笑一声。
两人拍拍身上的灰,相顾一眼后,顺即异口同声道。
“我们什么也没看见!”
沈昙捏紧了拳头,眉心直跳。
“出去。”
“好嘞!”
*
宋惜霜将宋栀宁送回了菩如山。
幸而宋栀宁先斩后奏,同样留下字条,编好与她及谢弗樨去云梦洲踏青两日之事,檀嬷嬷虽有些担忧,但料及拘人太久,并未起疑。
进凤玱城时,长公主的人恰好追到了萧璇的踪迹,便押解苦兮兮的他回君都问责。
宋惜霜与沈昙一路都没有说话,“分道扬镳”后独自战战兢兢回了凤玱城宋府。
她想好了要应对宋老太君的说辞,没想到还没迈进瑞霭堂的门槛,就见宋老太君和蔼地向她招手相召,脸上洋溢着从未见过的慈和笑意。
客座端坐着方家老太君,同样是喜气和乐的模样。
宋惜霜心中一凛,暗自警觉起来。
宋老太君拉过她的手,先好生问了番菩如山的宋栀宁如何,便不再转圜,直接对她道。
“昨夜雷鸣电闪,你母亲发动,卯时得了位小郎君,正逢曦光初照,祥气盈门,真真是大吉之兆。”
“你阿母,也算苦尽甘来。”
宋老太君压着锦帕拍了拍宋惜霜的手背,直直打量着她的眼神,见无甚委屈怫然,反而大方与两位长辈道喜后,满意地与方老太君对视了两眼。
方老太君招她过去,塞了个厚实的红封与一盒妆匣,含笑说道:“我府上托生的都是些猫嫌狗厌的小郎君,这辈竟是连个娇俏的女郎都没有。”
“这是我未出阁时打的蜀锦东珠头面,朝朝儿可切莫嫌式样老得掉牙,阿戟的娘要了多少次我都不给,我左思右想,只有你这样正值年华的姑娘戴着才般配。”
宋惜霜言笑晏晏,先是说些场面话推辞一番,后见方老太君详装不虞,便端正行礼后,才敢敛眸接过妆匣,察觉到宋老太君的威压终于从她身上撤下后,她总算松了口气。
她好累,真的。
自己不是小孩子,也就无所谓与个稚子争风吃醋。
宋端娘终于有亲生孩儿承欢膝下,方炽楼有了与心上人的骨肉至亲,宋老太君无需心忧宋端娘再嫁站不稳脚跟。
她也顺利逃避了宋老太君的质问。
太好了,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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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家代代武将,起名并不讲究。
宋端娘与方炽楼按照方家的取名规律,为他们的长子取了名剑“承影”二字作名。
宋惜霜准备好洗三宴要送的虎头帽,便马不停蹄地召来手下所有果庄管事,疏理好职位缺漏,带着最为心细如发的管事回煤山一趟去招揽园夫。
煤山炸了,山长也死了。
祸是她闯的,自然要圆上。
谁知刚到煤山,就只看到空荡荡一座烧焦的山,杳无人烟,只留下群稀稀拉拉的人,皆是青壮年,无不目光坚定,面相忠厚老实。
阿爷高兴地告诉她,半日前,雍州首富沈半城先她一脚,几乎尽数招揽了煤工去隔壁矿山采掘宝石,月银是从前煤山的五倍之数,冬夏衣物,屋舍体恤,一应俱全。
宋惜霜眉心突突跳,煤山五倍的月银虽算不了多高,但加上这些承诺的体恤,折合下来与南芮国矿工月银均数差不了多少。
沈半城的算盘珠子打得她在煤山都听到了。
往好处想,沈半城雄踞雍州商会这些年,并未有过欺人之举,至少好过食人血肉的严氏父子。
她看着留下的这群凑巧善于栽果的青壮年煤工,不由皱了皱眉,遂遣管事考察了几番品性,皆是相由心生,便将其分配至各个庄头,签好了报酬宽裕的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