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进去吧。她现在已经醒了。”
何夫人这才俯身牵起婉儿的手,向裴煦辰颔首致谢,迈入了房门之中。
婉儿进入屋门后,望着躺在床上的温锦书,挣脱何夫人的手疾步跑去到床头,泪眼汪汪的看着温锦书,带着哭声说道:“姐姐,对不起。”
温锦书撑起半个身子,安慰着婉儿,眼神却看向了何夫人。
何夫人正站在木桌前,娴熟地将茶杯中添满水,随后步行至温锦书身前,递了一杯给她:“小女顽皮,又加上我们管教不严,害你受此磨难。”
“有劳何夫人了。”温锦书接过茶杯轻抿了一口,继续说道:“何夫人此番前来,应当不全是带婉儿来探望我吧。”
何夫人召来婢女将婉儿带了下去,坐在床榻边,平静道:“卿卿,没想到这十年,兜兜转转你还是和裴煦辰在一起了。”
“这是什么意思?”温锦书握着茶杯的手一震,抬眸看向何夫人。
“卿卿……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只记得很少一部分了。”温锦书看着自己的脸倒映在茶水之中。
何夫人的话终是替她揭开了这么多年的迷雾。
温锦书十岁前生活在潼城之中,彼时的温将军受潼城万人敬仰,她又是温将军最小的女儿,自然性格也有些骄纵。
正是炎夏时节,温将军接到了来自温太尉慰问到访的书信后。
这一切都在悄然之间改变。
温太尉对年幼的温锦书抛去了代表友好的橄榄枝,换取了她的信任后便带着她前往了盛国与南国通商要道,峡虎峰。
温太尉按照原计划将温锦书推下了悬崖,可那日不知是幸还是不幸,竟让温锦书在坠地前,挂在了一棵歪脖子的书上,正好被彼时游历山河的裴煦辰发现。
这才幸运的捡回了一条命。
裴煦辰看她浑身血迹斑斑,身上也破破烂烂,但一双倔强的眼睛直溜溜地看着他,竟没有丝毫害怕。
那天的裴煦辰突然大发善心,将她带回了自己的居所请来大夫为她看病,还为她亲自熬药。
当他把药端到小姑娘面前的时候,小姑娘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连连摇头,见裴煦辰一脸严肃,又开始冲着他撒娇卖萌,可惜裴煦辰软硬不吃。
她只得接下那碗黑黑的药汁,捏着鼻子仰头一饮而尽。随后又伸出舌头,用手扇了扇,仿佛这样便会散去苦味。
而裴煦辰变魔术一般,从摊开手掌,一颗金黄的杏干便躺在其中。
“诺,给你的。”
温锦书神色瞬间欣喜起来,从他掌中接过杏干,含糊不清地问道:“兄台,贵姓?”
“……”裴煦辰一时无言,“没大没小,你爹娘在家这样教你的吗?”
温锦书冲着他眨了眨眼,“江湖儿女,不都如此称呼吗?那你姓甚名谁?”
裴煦辰淡淡答道:“你叫我裴潇吧。还有我今年十六了,你应该尊称我一句裴兄。”
温锦书却自动忽略了他的后半句,一双眼睛瞪得如铃铛大小说道:“你的名字不会和我的小字一样,出自同一句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