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事,南国将军先是将裴煦辰好吃好喝的招待了几天,却发现盛国毫无动静。
索性也大着胆子将他关进了先前关押温锦书的暗房之中。
裴煦辰看着眼前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想到温锦书在黑夜之中都会在屋内留有几盏明烛。
而房间之中因空气缺乏流通,时至今日还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气,与木头潮湿发霉的味道。
他阖上了双眼,他的心如何不痛!
她不过才十岁,正如含苞待放的花季少女,却经此一遭非人的折磨。
他不敢想象她是如何在这样的环境中坚持下来的。
他终究还是动作太慢,没能护她周全。
恰逢南国将军带兵再度前往潼城攻打之时,彼时还尚年幼的瑶亦因为好奇步入了暗室之中。
裴煦辰彼时看着眼前这位正在打量着他的公主,心中生出一个想法,他主动开口道:“见过公主。”
“你就是盛国送来的那位小侯爷?你怎么会在这里?”瑶亦围着他转了一圈,见他头发凌乱,华丽的衣衫却布满了褶皱,让她不禁连连咂嘴,“将军怎么如此待你。”
裴煦辰没有回答她的话,倒是极为难得的出口乞求道:“公主,能否帮在下一个忙?”
“嗯?说来同本公主听听。”
“我有一心上之人,如今不知多久才能与她相见,希望公主能将这信物帮我交给潼城内一位姓温的姑娘。”说罢,裴煦辰便将腰间的香囊解下来,递给了瑶亦。
“如此简单?”瑶亦没想到这裴煦辰竟然还是个情种,继续说道:“不用带什么话吗?”
裴煦辰倒是被呛的咳了一声,面色有些通红,“呃,那就劳烦公主代我向她说一声,抱歉。”
瑶亦点了点头,“近日,军营正在整合军队。严禁人员进出,但是我想,应该能帮你带到。”
与此同时,暗室外传来了婢女呼唤的声音。
瑶亦将香囊往袖中一藏,对着裴煦辰做了个口型,“珍重。”
“多谢。”
瑶亦离开暗室后不久,裴煦辰便听到南国将军带着人回来了。
只不过脚步嘈杂,似乎有许多人同行。
直到暗室的门被打开,裴煦辰这才看见,南国将军的身后跟着许多士兵,他们的肩膀之上扛着潼城的俘虏,其姿态犹如扛着麻袋般。
他们被径直丢在冰冷坚硬的地上,发出吃痛的一声惊呼。裴煦辰这才发现其中大部分皆为老人和妇孺,只有极少数为男子。
可好景不长,裴煦辰终是见识了南国将军非人的手段。
在将军的吩咐下,裴煦辰眼睁睁地看着暗室中的俘虏人数越来越少,老人和小孩应承受不了重活而被刺鞭活活打死;青年则被当作训练箭术的活靶,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在奋力反抗,企图能够存活下来;而女性则更为凄惨,以军妓的身份,夜夜供南国士兵享乐。
而裴煦辰却只能被五花大绑在暗室之中,或听或看的得知那些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去,痛苦成千上百的反噬在他的身上,化为了无形的枷锁,压在他的心间,让他夜不能寐。
翌日,南国将军的骂声便从暗室之外传来,暗室的门被打开,这次还有一个人跟在将军的身后,裴煦辰从他的穿戴,认出了那便是南国人敬奉的药师。
裴煦辰看着药师从包裹之中取出银针,逐渐向他逼近,顿感心中一凉。
药师有了温锦书作为实验在前,现如今当第一根银针刺入裴煦辰头顶之时,裴煦辰便咬着牙,对着将军说道:“你们也只配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
将军大步上前,提手便给了裴煦辰一巴掌。
顿时之间,裴煦辰的脸上呈现出了一个通红的五指印。
裴煦辰恶狠狠地瞪着他,啐了他一口,“你们赢不了这场仗的。”
将军抬手便又给了他一巴掌,“你们盛国皇帝老儿,早就放弃你了。你在我面前耍什么威风。”
随后将军转脸对着药师吩咐着什么。
自那天起,药师便带着随从不分昼夜的对着裴煦辰用刑。每当他痛不欲生之时,他便被强行灌下参汤吊着性命,又佐以棕色药丸,让他恢复神智,继续感受着这份非人的痛楚。
他的神经已逐渐麻木,思维也变得愚钝。
暗室之中不分昼夜,裴煦辰曾经的记忆在他的脑海之中变得混沌扭曲起来。
他时而见到自己死去的母妃,时而又想起黏人的温锦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