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凌神色平静,缓缓道:“并非所有人都渴望如‘凤凰丛’般声名远扬。‘高处不胜寒’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秦大人三思。”
他像是不经意间伸出枯瘦如柴的手臂,却猛地撞向秦凌手中的茶杯。“哐当”一声,茶杯倾斜,茶水泼洒而出。
浓郁的茶香四溢开来。
安神香一点一点渗出来。
不知什么时候秦府安静的不像话。
小厮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秦凌双眸骤寒,仿若腊月寒霜,冷彻骨髓。
“我母亲在你们手里。”
面前之人见状,也不再惺惺作态,瞬间收起那副恭顺的伪装,目光如炬,直勾勾地盯着秦凌,一字一顿道:“这是上头的意思,还望大人审慎思量——”
“谁的意思?”秦凌冷笑的看着他,“魏如衍?”
只见孙掌柜神色骤变,用阴恻恻的眼神望着他,皮笑肉不笑地开口:“大人也别为难小人,只需给个答复,好让小人能回去跟上头的人交差。”
秦凌见状,周身寒意更甚,长臂探出精准无误地桎梏住孙掌柜的脖颈。
少时林婉就如同这般钳制猎物。
他五指收紧,那力道仿若能捏碎人的喉骨。
“我再问你,我母亲如今身在何处?若是我不应下他的要求,他又当打算如何?!”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寒霜,从他紧咬的牙缝中迸出,直震得空气都隐隐发颤。
孙掌柜面色涨紫,呼吸艰难,他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面前的人用了狠劲,求生的本能让他拼尽全力艰难开口:“饶命……我知……但……”
秦凌猛地松开他。
孙掌柜没了那股桎梏之力,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秦凌自上往下冷冷俯视着他,眼神中满是厌恶与不屑。
魏如衍到底还要残害多少人。
现在还使出下作手段,拿他母亲做要挟。
孙掌柜拼命张嘴,却发不出完整言语,脖颈的剧痛让他只能发出“嗬嗬”声,声音短短续续。
“你……竟下如此狠手……”
他此番孤身前来,原是有人提前告知,秦凌平日里端的是一副克己复礼、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做派。文雅公子仅凭言语说服即可。
可今日亲见,此番说法不真,如此巨大的反差,直叫他心中骇然。
未曾想拿他的命,险些自己丢了命。
孙掌柜不断抚着自己的脖颈,看着他冰冷的眼神继续道:“你……你如今杀了我也无济于事……此乃平步青云、飞黄腾达的捷径……小人实在不解,您为何这般不愿?”他强忍着脖颈处的剧痛,脸上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嘶哑地说道,“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机会……您只需点个头,高官厚禄、荣华富贵便尽入囊中,何苦这般固执呢?”
“别说这些废话。”秦凌觉得可笑,他没了耐心,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直直逼视着孙掌柜,寒声厉喝道,“我且再问你一次,我母亲究竟在何处?告诉魏如衍,唯有亲眼见到我母亲安然无恙,我方考虑他所想之事。”
孙掌柜被他直白的称呼吓到,此刻自己本就处于劣势,只能无奈地抬起手,指了指秦凌身后秦府的侧院,哆哆嗦嗦地开口:“你母亲一直在……”
话还没说完,只听“嗖”的一声,一道寒光闪过,一支利箭竟从秦凌身后疾射而出!
秦凌还没看清那道寒芒,那利箭带着凌厉的风声,速度极快,直直射向孙掌柜。
他瞳孔骤缩,脸上瞬间血色全无,惊恐地瞪大了双眼,避无可避被利箭猛地射中,闷哼一声,身体如遭重锤,不受控制地往后仰倒。
殷红的鲜血瞬间洇染开来,洇湿了大片衣衫。他的脸上扭曲着痛苦与惊恐,双眼圆睁,嘴巴大张,还没等发出几声微弱的抽气声,双手最终无力地垂落。
孙掌柜的骤然毙命,让秦凌心脏猛然一缩。他下意识地回头,身后那道身影动作极快,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一闪而过。
他来不及细想,发了疯似的朝着侧院狂奔而去。等他赶到时,只见林婉静静地躺在血泊之中,殷红的鲜血在她身下蔓延开来。
她双眼紧闭,面色如纸般苍白,毫无生气。
秦凌只觉脑袋“嗡”的一声,眼前一阵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