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雪被“瓜”屡次冲击,震惊得几乎已经忘了这码事,见小珞神情认真,她下意识咽了口唾沫:“那……我去放水。”
家里的用具多少还是备了一些,没有全部带到新房子,放置暖水的浴缸温暖又令人安心,更不用担心清理问题。
伏在萧珞寒肩头,将雪舒畅地呢喃,交叠的双腿时不时在水中挪动,掀起幅度很大的波纹,但当需要配合的时候,她又乖乖抱着小珞安静了。
拥着心上人——自己的风筝线与头顶暖阳,萧珞寒只觉郁结于心中一整日的烦躁与不适尽皆退散。
她们愉快地泡完澡,熄灯入眠,就像往常那样紧紧相贴-
“这么点小事都沉不住气吗?”
N大,中医药专业教师办公室,黄祈坐在转椅上,凝视自己的“得意弟子”,冷冷一哂,“那可是将家的宝贝!她的身体或者学业、事业要是出了半点差池,整个将家都能围着她转!”
“您也没事先提醒我,事后发现要牵连到自己在相好那边的形象,才匆匆找我‘马后炮’吗?”陶戊穿着宽松的白T恤黑长裤,就坐在办公桌上翘着腿,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的老师,“噢,早就不能算‘相好’了,是‘前暗恋对象’。”
“你又好到哪里去?”黄祈反问,“今天的事姑且算我‘马后炮’,那沈家大小姐呢?我早就提醒过你,目的不纯不要接近她!她低调只是因为想要一个风平浪静的大学生活,你居然还真敢把她当软柿子捏?!”
“但不可否认她确实好拿捏,我只要在她面前一直扮演她理想中的‘对象’,时间一长,她是真会因为舍不下责任对我负责,跟我结婚。”陶戊不以为然,“等到有了孩子,新的责任又会因为这份血浓于水的羁绊建立起来……可恨的是她那‘拉拉’小跟班!护得那么严实,有本事自己把人抢走啊!”
“但结果是你被沈纤玥分手,不管校方还是与将家交好的那些势力都开始了调查,不仅查你,也查我!”黄祈面色凝重,声音也沉了下去,“就因为你狂妄自大,管不住心里那点邪念——不管是眼红新人的成绩,还是追求你所谓的‘理想’,原本我早就埋藏好的事情,就要全被翻出来了!”
“不至于这么严重吧,我亲爱的老师?”这种时候,陶戊居然还有闲心对她伸手,指尖轻触她的下巴,“真正重要的大事,还是相信一下您的得意弟子吧?再者,黄家不也在幕后施以援手吗?”
“她们要是真能把那些事都翻出来,那我也无话可说,技不如人罢了。退一万步讲,就算真要坐牢,不也还有老师您陪我么?”
“……我跟你这种疯子无话可说!”黄祈眸光顿沉,一把打开他的手,厉声呵斥,“滚回你的宿舍去!”-
之后两天,苏斯舅舅的插件都没有检测到抹黑造谣的视频,各方的调查仍在继续,只不过都转入了暗处,谁也没来打扰将雪和萧珞寒。
就好像那天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激起些许涟漪后,生活便恢复如常。
将雪仍惦记着开学后那铺天盖地的知识量,很快回到了学习状态,小珞晚间在书房直播练琴,她也在自己的书桌旁记背新的知识点。
萧珞寒表面上也是如此,实则私下里时不时跟岁老师、尹渊以及几乎无所不能的苏斯舅舅联络,询问进展。
甚至就连心底那些隐秘的阴暗面,她也找苏斯舅舅聊了聊——毕竟那时正是苏斯舅舅教了她如何射杀狗太子。
【对曾经威胁过自己性命的仇敌有衍生的恨意和杀意,这是再正常不过的。】
苏斯舅舅发来的文字看不出情绪:【很多人会因为过去某个人留下的阴影,疏远、警惕甚至敌视当下遇到的具有相似性质的人——这些也都是常态,人之常情,哪怕真有这种情绪,你也不要苛责自己。】
【你最应该关注的是,性质相同的两者究竟最让你讨厌在哪一点,如果你讨厌的那点再次威胁到你的生命,或是严重影响了你的发展,那么你要思考和去做的是,“如何用这个时代的方式制裁他”。】
【收集被损害利益的证据,发律师函,打官司把他“告进去”,这是你现在的身份能做的事。当然,不排除狗太子自己作死捅大篓子,不过他要真这么做了,用不着你出手,牵扯其中利益的多方人士都会第一时间采取措施。】
萧珞寒看着舅舅的回复陷入沉思,正当她想要追问某一点细节时,又见舅舅发来新消息:【对了,今天交流的这些内容,舅舅希望你也能告知阿雪。】
【她当初答应学射击,后来也协助你处理了狗太子,足以证明她有资格和心态接受你的这一面吧?】
【瞒着谁也没必要瞒着她,不管从什么方面看,你们都是这个世界上最接近彼此的人。有什么秘密是不能跟“另一个自己”分享的呢?】
第175章我们要一起走很长很长的路
“阿雪,我有一些心里话想告诉你。”
将雪正式上课后又过了一个礼拜,等她周五回到将家别墅时,就见萧珞寒从楼梯上走下来,严肃而郑重地凝视自己。
“好啊,那我们去卧室聊。”将雪这段时间仍在担心狗太子的事会不会影响小珞,闻言忙一口应下,正好也可以趁此机会再探探小珞又有什么新想法。
就像上回将雪花了足足半个月去思考关于未来的重要选择,这次萧珞寒也因着舅舅那番提议想了一星期,才真正打定主意。
关上房门,萧珞寒刚在柔软的床榻上坐下,就见将雪搬来椅子,坐到她面前。
“我觉得……面对面坐着更能一下子就注意到你的神态变化。”将雪解释,“所以,你想跟我说些什么呢?”
定定地看了她几秒,萧珞寒开口:“我记得决定杀狗太子的时候,你就告诉过我,我的动机和夙愿都是合情合理的——我的刺杀对象是杀害我长姐与无数战将的敌国太子,无论为了复仇还是自保,我这么做都是无可指摘的。”
“对,你那时的处境非常特殊,战乱时代的规则也跟和平世道大不相同,所以当你特意指出自己要做‘违法的事’,我会告诉你并不是这样。”将雪点头,说话时,对于萧珞寒接下来要提的内容也隐约有所察觉。
正因为红狐长姐的那句提醒,她这几天睡前也在翻来覆去想“为什么”。
红狐长姐是看着小珞长大的,她对小珞的了解程度,几乎可以对标老姐和自己,就算自己不愿相信,也没办法完全排除这种可能性。
既然如此,那就好好听听小珞真正的想法吧。
“那如果……我见到这边的狗太子,却在毫无了解的前提下,也对他起了杀心呢?”萧珞寒顺势将闷在心中多时的问题抛了出来。
察觉成真,将雪定了定神,尽可能用平静的语气道出自己的答案:“我认为这和你当时害怕尹渊有相似之处,区别在于,尹渊只是因为模样和名字的细节让你回想起那段威胁到性命的过往,但这里的狗太子则是真做了让你产生‘既视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