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谢云潇远在凉州,极少?听闻皇帝的私事?。他低声回答:「我不?知道这些深宫秘闻。」
华瑶又问:「那你想知道吗?」
谢云潇沉默不?语。他尚未回过?神来。死者为大,中元节将近,依照凉州的风俗,他不?能在此时嘲讽昭宁帝的荒诞行径。
华瑶还以为谢云潇不?好意思开口。她正要仔细解释,谢云潇打断了她的话?:「有?些事?也不?是非要明白不?可。」
华瑶轻轻地笑了一
声。
谢云潇又说:「令尊的行为举止,竟是如此……无拘无束,朝廷众臣为什么不?上书谏言?当年孟道年丶徐信修都还在世,他们二人以严肃清正而闻名,应该也有?正言直谏之责。」
华瑶坐在凉亭栏杆上。水风拂面,她衣袍飘飞,轻声说:「中元节在民间?又称为『鬼节』,皇城一向避讳『鬼』字,从来不?会大张旗鼓庆祝鬼节。」
谢云潇走到她的身侧:「原来如此。」
凉亭栏杆仅有?一尺宽,华瑶的坐姿依然端正:「皇城还有?一条规矩,中元节上坟祭祖,不?宜兴师动众,更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闹出太?大动静。朝廷重臣都是老油条了,上书进谏,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关系到一整个?党派。文武百官心知肚明,也不?敢在中元节干涉皇帝的私事?。」
谢云潇试探道:「你打算在中元节做什么?」
华瑶低下头,看着水面上光影波动:「我要下江南,亲自选拔人才,视察江南工厂,考察风土人情,巡检各地水利工事?,再看看当地官员究竟是如何?统计田亩人口的。」
谢云潇见她心意已决,只?说了一句:「东无馀党聚集在江南富庶之地,你若要微服私访,请务必做好万全准备。」
华瑶玩闹般地仰面向后倒,果然倒进了谢云潇怀里。她下颌微抬,更紧密地贴到他身上。
谢云潇站在她的背后,右手握住她的肩膀,左手轻抚了一下她的长?发:「万事?小心,卿卿,或许江南也是卧虎藏龙。」
华瑶挺直腰杆,骄傲道:「管他什么卧虎藏龙,我自己才是唯一真龙。」
谢云潇淡淡地笑了笑。从他认识她第一天?起,她就是如此这般朝气蓬勃,几乎没有?意气颓丧的时候。
片刻之后,谢云潇低声道:「东无馀党之中,还有?不?少?武功高手。」
夜晚水雾迷漫,环绕着他们二人。远处湖畔之景,已是朦胧不?可见。
华瑶扯住了谢云潇的衣带,绕在自己五指之间?,揉搓把玩:「区区一个?东无馀党,算得了什么呢?我没去找他们,他们还敢来找我,我会把他们全杀了。」
她自言自语:「对了,江南贪官也是最肥的,抓出来几个?,没收赃款,今后几年,就不?愁国库没钱了。」
她早就知道了,东无馀党的首领是若缘。自从若缘行刺失败之后,东无馀党内部?也有?不?少?争端。
若缘率领东无的众多侍卫跑到了吴州。华瑶放任他们逃离京城,原是为了追查他们的行踪。
若缘也练出了洗髓炼骨的邪门武功,因此东无的侍卫对她十分信任,正如他们信任东无。这一份信任,超出了寻常主仆之间?的关系,更像是生?死契约。
若缘并非无能之人。她在短短几个?月之内练成邪功,又做出了压制邪功的解药配方,可见她确实是有?头脑,有?真本事?的。
此前朝政局势才刚稳定下来,华瑶并不?想对若缘下手,只?想挑选一个?合适时机,铲除东无馀党。可惜若缘自己误入歧途,华瑶对她略有?几分失望。
其实华瑶也不?明白若缘为什么一定要刺杀自己。华瑶和若缘之间?,从来没有?深仇大恨。不?过?涉及到权位之争,皇族从不?心慈手软,华瑶不?会浪费时间?去探究若缘的苦衷。
若缘的一切动向,都是有?迹可循丶有?理可依。如今若缘已经逃到了吴州。东无在吴州的私库不?止一个?,华瑶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些私库全找出来。
第248章撩鸳帐下江南
昭宁二十七年七月十二日,天气?晴朗,阳光灿烂,也是个黄道吉日,适合出门?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