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蓉枝垂下眼睫,眨巴眨巴,手下面搅拌糊糊:「晔磊来过,说有业务上的事要问。我看你还睡着,舍不得叫醒你,就让晔磊去问魏清了。」
闻言,栾喻笙上下牙咬合,不露声色地碾磨糊糊,不甘心郁结在他的胸膛。
他重病卧床的数月,栾松让栾晔磊暂时接管了栾氏,这是栾晔磊能将他架空的千载良机。
不过,栾晔磊目前还不足为惧。
他栾喻笙花费了两年才堪堪站稳地位,论成就,论贡献,栾晔磊尚不及他的四分之一。
况且,他还有「王牌」傍身,即,和郑氏中医合作的大健康产业项目,郑茹雅已经说服了郑老,合作已是板上钉钉,只待他病愈复出,开辟新天地。
他素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纵使瘫废不能自理,他也有巩固权势的自信和魄力。
栾氏掌舵者,非他栾喻笙莫属。
他从没在竞争中沦为败者过。
唯有面对印央,任他黔驴技穷,还是输得特别难看。
*
「妈。」栾喻笙迟缓地吞咽着,装作不经意继续问,「还有……其他……人……来吗?
宋蓉枝暗瞥沙发上的手包,里面,装着印央的白色面巾。
她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没把那面巾剪了出出气,或烧了祛祛晦气,而是塞包里还带进了病房。
「上午啊……」宋蓉枝眼神有些闪烁,捏着勺柄,在碗口剐蹭多馀的糊糊,含糊其辞,「郑氏中医的郑柳青,郑医生,他呀,好像吧……好像早上来过一趟。」
「他……一人?还是……」倏而,栾喻笙眸色添亮,暗哑的声音好似枯木逢春重获生机,还透出掩不住的期待,「还……有……何医生?」
或许……
今早的美好并非他的白日梦?
印央真的来探望过他?还说了爱他的话?
*
白瓷汤勺磕在碗口,脆生生的一声响。
「……」宋蓉枝翘起的小指抖了一下,羊绒披肩顺着肩胛滑落半寸,她心头愈是难受得紧。
栾喻笙卧床四月有馀,他的言谈举止皆一潭死
水,而方才他的那口气……
让宋蓉枝欣慰又无可奈何。
当妈的,日日陪,夜夜陪,随时随刻关心着,也比不过印央露一面;当妈的,好说歹说,说秃噜了嘴皮子,也架不住痴情的儿子自甘沉沦。
当妈的,最盼着孩子幸福开心。
正如当年她和栾松最终的妥协,他们还是由着栾喻笙,同意让栾喻笙将印央迎娶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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