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白芸梦,父亲似乎总是充满了愧疚,觉得为人父者没有能好好教养自己的孩子,是他之过。
若是放在别人家中,或许教养女儿会被理所当然的认为是家中夫人该做的事情,但白景在边疆普通家庭里见得多了,加之曾经长辈的教导,以及他自己也是个容易思考的人,所以从来不会这样认为。
虽说男主外女主内,可如果连自己的孩子都生疏不已,天天在外打拼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真的有在努力去做一个好父亲,这是毋庸置疑的,只是有时候不得其法罢了。
至于白夫人……其实对于白芸梦来说,她又何尝不是一个极其合格的母亲呢?。
又过了十来日,慕容柏才再一次踏足教坊司。一上来就来询问南公公箬箬的消息。
这段日子也将他难受的不行,本身他早早就惦记着箬箬了,更别提上次一见听到箬箬的声音更是让他上心。
可惜天不遂人愿,他越是想过来越是脱不开身。本以为四皇子被拿下他就能自在了,可紧跟着皇上那边身体便出了事,他又跟在表兄身边忙前忙后,直到如今才局势已定,表兄已然会是下一任帝王,他这才有时间过来。
南徐对着他很是恭敬,毕竟六皇子即将登基的事情他也略微知道些风声。
只是在慕容柏提出他要见箬箬时,南徐还是迟疑了。
“慕容公子稍等片刻,我让人去问问箬箬姑娘。”南徐满脸带着笑意,唯有眼里删过些许烦躁。
慕容柏本就不是什么好性子,听到他这样推辞立马皱了皱眉头,“我怎么不知道你们教坊司的普通姑娘还有这种规矩了?”
什么时候在教坊司见一个姑娘还要询问她的意见了?慕容柏这时才又将上次南徐带着箬箬外出的事情回想起来,总觉得有些事情并不如自己预料的一般。
等他迈入箬箬居住的地方时,这种感觉就更是强烈了。
美不胜收,精致奢华的环境甚至比前几任花魁居住的环境要好的多。他一步步走入,也越发惊叹一向有进无出的南公公居然也能这么大方了。
箬箬面对他时依旧戴着面纱,他也没有强求,反正令他念念不忘的一直都只是箬箬的声音而已。
箬箬这一次倒是没再对他表现出什么害怕,只是温声细语的陪着他说话,为他斟酒布菜。
慕容柏听着箬箬的声音原本烦躁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下来。
箬箬自然也不是白白想见他,聊了一会儿,话题便不动声色的转向了白家近况。
慕容柏端着酒杯的手一顿,似笑非笑的看向箬箬,“乖乖在这里待着,待够两年我赎你出去不好吗?就那么关心白将军?”
箬箬没什么波澜的看了他两秒,才笑道:“奴家关心白家难道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吗?毕竟慕容公子不会不知道奴家出自哪里。”
慕容柏哑然,但却丝毫没有打算为了箬箬插手白家之事的意思。他虽喜爱箬箬声音,也不过就是在意这声音罢了。看上去有些放肆的男人实则最是清楚自己的身份定位。
许多不该他管的事,他就不必多管闲事。毕竟多管闲事的人一向活不长,也活不自在。
“你向我打听白家的事,实在是打听错了人。更何况,本公子也不是南公公,可不会随意坏了规矩。”
他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窝在榻上摆手让箬箬去试试这段时间以来学的唱曲儿。
箬箬还想再说什么,他已然微阖眼眸。
而这时也有小太监来到箬箬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话。
箬箬看了眼窝在榻上的男人,又对比了丞相的权势,转头让小太监将房间里的熏香点上。
她也幽幽唱着简单的小曲儿。
是真的简单至极,可偏偏从她的嘴里发出便显得极不一般。
慕容柏卧在塌上,没一会儿便昏昏欲睡。在临睡前还在心中感慨,果然箬箬的声音对他来说是最舒服不过的,或许他该为她破一次例也不是不行。
反正上次在西城区,他已经为她隐瞒过一次了。但慕容柏又实在有些纠结,对他来说,白箬箬的事隐瞒也就隐瞒了,反正都是私事。可白家之事截然不同。
只是没等他想出来要不要为箬箬破例去多管所谓的闲事,便盖不住困意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等他彻底睡着,箬箬便起身往前厅走去。
“姑娘,这人……”小太监有些担心。
箬箬回头看着眼下青黑的慕容柏对着小太监摆摆手,“就让他躺在这儿好了,去找个褥子给他盖上。”反正那位祁丞相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来这里。
这几日里南徐也将慕容柏的身份细细与她说了一遍,不仅慕容柏,还有皇家之事,丞相之事,私下里都与她说了不少。
箬箬本来是想同慕容柏也耐心接触的,可这人实在是个自顾自的性子,又因为知道自己的出处,对白家之事全然避之不谈。
所以在听到小太监说祁丞相来了,并且向南公公特意询问关于她的事情,箬箬也不欲同慕容柏浪费时间了。
躺在小蹋上的慕容柏在箬箬的声音停止后其实睡得并不算安稳,高高大大的身躯蜷缩在一起,意外的显得有几分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