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玛丽·都铎与安托万·德·洛林的婚约落定之后,玛格丽特一世便全力投入到打造国家安危所系的皇家海军之中。经过这几年国内纺织业与对外布料贸易的蓬勃发展,英格兰的民间经济与国家财政都有了长足的增长。在去年的反法远征中,玛格丽特一世又从阿拉贡和神圣罗马帝国那敲来了一大笔钱,弗洛登战役也让英格兰军队搜刮到了一大批战利品。此时此刻,一支庞大的皇家舰队似乎不再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梦想。
玛格丽特一世给特里尼蒂公司颁发了许可状,令其专门经营航海业,并有权征税资助航海和设置灯塔。她投入巨资扩建朴茨茅斯皇家船厂,并修建了几个海军专用的船坞。
在新扩建的船厂中,工匠们开始打造一种全新设计的战舰——它们比起传统的船只要更为快速和灵活,火炮安装在船舱内部而非甲板上,这大大提高了射击的隐蔽性和舰船的稳定性。它们还将配备专门的战斗水手,以增加或炮攻击的精准度。
定于今年年底下水的“主恩玛格丽特号”便是这批新式战舰中的一员,这艘巨舰的排水量达一千吨,装备了四十三门青铜重炮和一百四十一门各式小炮。
“这只是一个开始,”在一次枢密院会议上,玛格丽特一世对亲信大臣们宣布,“未来的英格兰将以强大的海军震慑敌人,保护我们的贸易和领土。英格兰的命运系于海洋,而这支皇家海军将引领我们走向辉煌。”
……
然而,正当玛格丽特一世志得意满地描摹英格兰的蓝图之时,在北方的苏格兰,她一母同胞的妹妹,苏格兰摄政王太后伊丽莎白·都铎却面临着严峻的挑战。玛丽一世的地位并不稳固,因为她母亲旗帜鲜明的亲英立场,随着时间的流逝和英格兰余威的减退,与法兰西有着悠久的联盟传统的苏格兰贵族对这位年幼的女王愈发不满。
除了对英格兰升不起丝毫反抗之心的安格斯、伦诺克斯、阿盖尔与亨特利这几位伯爵,以及忠诚的保皇党阿伦伯爵等人以外,一个亲法的政治派系正在苏格兰贵族间形成。这一政党竭力主张由詹姆斯四世的堂兄、奥尔巴尼公爵约翰·斯图亚特取代玛丽一世成为苏格兰国王。在法国出生长并大的他,被视为法兰西与苏格兰之间“老同盟”的现存代表。
伊丽莎白·都铎给玛格丽特一世写信,字里行间透露出极端的焦虑与愤怒:“亲爱的玛吉,奥尔巴尼公爵已经公然宣称他才是苏格兰王位的合法继承人。他正在法国集结军队,准备回到苏格兰挑战玛丽的统治。格拉斯哥大主教詹姆斯·比顿领导的亲法派也和他沆瀣一气,整日在议会里与我作对。这是不可饶恕的叛乱!玛丽是詹姆斯唯一的合法继承人,是詹姆斯在遗嘱里明确指定的苏格兰女王。我决不会放弃我的女儿与生俱来的权利,但我和玛丽现在势单力孤。我恳求你,玛吉,请在即将到来的叛乱中拯救你的妹妹和外甥女于水火之中吧!”
玛格丽特一世与费尔南多六世读完信后,立即召开了枢密院会议。
“情况比我预想的要更加严重,”玛格丽特一世严肃地说道,“如果奥尔巴尼公爵成功夺取苏格兰王位,那么意味着法兰西的势力将直接威胁英格兰的北方边境。”
“我们应该马上派兵支援苏格兰王太后吗?”查尔斯·布兰登问道。
玛格丽特一世摇头:“这是兜底的手段,但不是现在。在奥尔巴尼公爵率领的法军还没有登陆苏格兰时,英格兰就急于进行公开的军事干预,这看起来就像一场侵略。这会激化我们与苏格兰人民的矛盾,使伊丽莎白和小玛丽看起来就像是英格兰的傀儡。我们可以做好军事支援的准备,但当下,我们需要更微妙的方式去帮助我的妹妹和外甥女。”
费尔南多六世沉吟片刻:“也许我们可以先通过外交手段提供支持?比如促成一个对苏格兰女王和王太后有利的国际联盟?”
“这是个好主意,”托马斯·沃尔西附和道,“如果我们能说服教皇支持玛丽女王的继承权,那将为她的王位稳固添加重要的砝码,并给予奥尔巴尼公爵以沉重一击。”
玛格丽特一世点头:“我会与费尔南多国王一起派使节前往罗马。想必在教皇刚刚在英格兰和西班牙的帮助下将法兰西从米兰公国驱逐出去的当下,他不会吝于通过帮助我们在苏格兰遏制法国的势力来报答这一点。”
她又转向费尔南多六世:“此外,如果我们能够通过伊丽莎白和小玛丽,订立苏格兰、英格兰、卡斯蒂利亚和阿拉贡的四国同盟,这将大大提高她们在苏格兰内部的地位和声望,也会让反对派投鼠忌器。”
“我会帮忙说服父亲的。”费尔南多六世应承下来,随后意有所指道,“也许我们可以为小玛丽安排一桩政治联姻来保证这一盟约?”
“她才三岁。”玛格丽特一世脸上挂着心照不宣的微笑,“但确实,一项强有力的婚约能够巩固她的地位。问题是,谁会是最合适的人选?”
房间里的人们互相交换着眼神,揣测着这两位陛下的真实意图。最终,还是托马斯·沃尔西小心翼翼地发言:“我斗胆提议,陛下,也许英格兰与卡斯蒂利亚的王储,威尔士与阿斯图里亚斯亲王亚瑟殿下,会是个理想的人选?这将把苏格兰与英格兰和卡斯蒂利亚紧密联系在一起。”
“这确实是个绝妙的主意。”玛格丽特一世与费尔南多六世对视一眼,眼中闪烁着如出一辙的赞同的光芒,“我想现在,我丈夫的父亲,阿拉贡国王费尔南多二世,会很乐意结成这一同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