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安派来的信鸽姗姗来迟,还没解开腿上绑着的纸,先和鹦鹉俩只鸟干了一架。
离开时忘记收的茶水还好端端地摆在石桌上,只是意外多出俩碗还冒着热气的米线。
……
“天天这么熬,真是要修仙了。”
天光大亮。
西南似乎总有种叫人忘记时辰的魔力,真等疯到夜黑下来,早就过了平时在京时上床休息的时刻。
竹叶聚成浓荫,迎着太阳的顶部连成大片大片的亮面。
“这群鸟还吵吵嚷嚷,叫人想休息都休息不好。”
空云坐在下头,手握剪刀,冲一门心思洗洗刷刷的雾月随口闲聊。
脖颈得了块小玉牌的鹦鹉缩在她手中,敢怒不敢言地瞪圆黑豆眼睛。
“别闹啊,”空云用指尖戳戳它脑袋,“昨晚要放你走你死活不走,既然要留下来就得剪羽。”
这玉还怪名贵的呢,殿下说养就给它戴了。
雾月倒掉锅中的水,汇入大理石板下引过来的山涧溪流:“它也奇怪,在同伴里头不叫,一凑到殿下这里就开始摆谱子。”
“知道这里能过好日子呗。”空云剪下最后一片翠绿鸟羽,整整齐齐地码在彩陶盘中。
“话说殿下醒了没。”
空云欣赏一番,突然道:“天天鸟来鸟去得叫也不是个事,还是得给它取个名字。”
许竹影正好推开院门进来,接话道:“殿下昨夜说叫绿玉。”
许面首正式认领许门客地位,连夜从也只睡了几个时辰凑合的矮塌上滚出小院,去谢夫人给夏荇配备的下人房里落脚。
主管妈妈当时摸着胡子直呼稀奇,对于殿下的决定也不多说什么。
只是默默给许竹影塞了好几瓶宫里娘娘常用的香膏,挤眉弄眼一些宠爱还是要争的歪理。
绿玉歪歪晃晃溜达到他跟前,还没展开翅膀就被许竹影歪腰捞到肩头。
它叨叨俩下在日光下璀璨发光的琉璃耳坠,满意地停住不动。
“许公子今天不当吊死鬼了?”
雾月还抱着竹篮里的午餐纠结要不要叫夏荇起床,就听见她家殿下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回头一瞧,又换回中原服饰的‘长公主’坐在藤椅里,似卷非卷的发丝笼括归到耳后。
腿间摊本古旧的杂书游记,不止已经偷偷醒了多久,用三片新鲜的竹叶权当书签。
“白衣穿久了,自然也会看腻。”
许竹影从袖里掏出张帖子,趁雾月还在给夏荇布餐的功夫弯腰递给她。
难得束高一次的头发滑到腰际,为夏荇挡去一小片晃眼的阳光。
“也亏驸马爷嫌殿下府上做的料子不好。”
茶汤随声音微微荡出波纹。
毕竟是长公主府,得了什么好东西自然都是紧着给殿下用,次一等的才轮得着驸马爷。
许竹影比起贺闲风只是身量更清瘦些,裁好的各类衣裳随便改俩下就能穿。
主管说放着也是放着,头脑一热就给那俩大箱全动了,数量足足够许竹影换到后年。
“这份是曹公公先派人送给殿下的拜帖,说是带了太后娘娘千叮咛万嘱咐的东西,请殿下下午千万给他开个门。”
窄袖圈出利落干净的腕线,原先空落落的银铐不翼而飞,只留下道比周围肤色更白的空痕。
夏荇咽下一口递到嘴边的鸡汤:“成,放这儿吧。”
绿玉借机挪到石桌上头,还没偷到盘子中的玫瑰饼就被空云眼疾手快地捞回去。
“你吃这个!”鲜红的小米辣被递到鸟嘴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