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音泷双腿不受控制地颤抖,她想继续逃离,却怎么也无法站起来。
“咔,咔,咔”
脚步逐渐逼近。
“不是朱临安!怎么回事?是一个不认识的娘们!狗日的,让那小儿给跑了!”
虞音泷拔下了一旁的箭镞对准了身前的几人,“别,别过来……”
“圣上和娘娘都在此,山上的保国寺有前庭尉值守,尔等,尔等敢在这儿如此行事……”
“哈哈哈哈哈,”那群杀手被虞音泷的话逗得大笑起来,“爷爷们刀尖上舔血,杀皇子皇孙都是寻常,前庭尉算个鸟蛋!”
虞音泷顿时如坠冰窟。
只剩下一条路了……最后一条路……
箭镞握在手中,锋利的尖头嵌进皮肉。她举起箭簇的手微微颤动。
“本来你是不该死的,但谁让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呢,就一刀的事,你别怕。”
确实是一刀的事。
随着一声刀起刀落,人应声倒地。
看着眼前人如此利索地用长刀划开他人的脖颈,虞音泷睁大了双眼。
那人站在横陈的尸体空隙间也恰好朝她看去。黑色劲装,一根束带在腰间系紧,手持长刀,外披的黑色斗篷遮盖了他大半身形,脸上的玄铁面具又覆去了他的容颜,犹如鬼影。
鬼影往前走了两步。虞音泷登时警铃大作,“这位好汉,别抬贵刀,刀下留我,行不行?”
有一声轻笑飞过,随即被树叶拍打声掩盖。
黑衣人在她身前站定,细细打量着她。
因为方才的仓皇逃亡,虞音泷现在瞧着颇为狼狈。尘土黏在她脸上,几绺发丝和汗液揉杂在一起,脖子上血迹也未干,漫红了衣襟。
他掏出了一方帕子。
刚出虎穴,又踏龙潭。虞音泷见对方不答话,只径直朝她走来,以为这是斩草除根的意思。心中正叹憾吾命休矣,却不防忽地一片柔软飘来盖住了眼睛,眼前的景物一下子糊成点点白鳞。
虞音泷将帕子取下,把面颈擦拭干净。丝绢做的帕子很薄,血水浸染了整张帕子,像一尾刚打捞起来浑身湿漉漉的红鱼。
这东西看上去是不能用了。虞音泷捏着帕子转头寻找那黑衣人的踪迹。
他坐在树下,正随意地揩拭刀尖的血迹。或许是用力过猛,血液有些飞起,左手处还被溅上了几颗血珠。
虞音泷看出那黑衣人对她没有杀意,是以她慢慢挪了过去,“好汉,你的帕子被我弄脏了,好像不能再用了。”她举起帕子在黑衣人眼前晃了一下。
那人停了手上的动作仰头看她。虞音泷见他不说话,心里有些发慌,当下就立誓以表诚意,“我不是故意的,好汉!我肯定赔给你,百倍千倍的赔,我发誓!”
他点了点头,似乎对虞音泷的这番话十分受用,右手一把将靠在腿上的长刀撇开后,就伸进了袖中摸索起来。
他找了很久,久到虞音泷也忍不住蹦出几分好奇来,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要找那么久?
重要的东西终于显现。是一张泛黄的小纸片。只见那人掏出东西后手指翻动,将纸片转了个面举起来。
虞音泷定睛看去,纸上只赫然写了三个大字:“五千两”。
…………
虞音泷沉默了。有没有搞错,这张不起眼的帕子居然贵成那样!她哪来的五千两?
“好汉,”虞音泷鼓起勇气再次开口:“能否便宜些?我实在是没有那么多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