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友情提示:这基本是一个写小彭的番外,但部分有BL内容,不喜勿入,赶紧点叉!)
谢宇航第一次见到彭乐轩是在他上小提琴课的教室门外。
那年他刚上初三,老妈逼着他学一样乐器,他想他谢宇航不鸣则已,一鸣必定要惊人,因此就选了最难学的小提琴。老妈带他去上课,来得早了些,他坐在教室门口等了片刻,听教室里的学生拉维瓦尔第,随后就看到一个同他年龄相仿的男生从教室里走出来。
老妈在门口啧啧称赞:“你看看别人家的孩子!琴拉得这么好,人还长得那么帅!”
老妈这话他自然是不服的。他才学小提琴没多久,比不上别人是正常的。至于长相……那人长得确实挺好看,也许比他长得还好看,但这能怪谁?
他们两个人的课前后脚,一来二去,他和那个男生混了个脸熟,甚至还搭过几次话,听说他叫彭乐轩,和他同一年级,会弹钢琴也会拉小提琴,中考的目标是睿文中学。
按照谢宇航的成绩,考重点高中大概是无望的,因此父母早早做了打算,联系了学校要送他去读美高。本来他觉得去哪里都无所谓,这时候忽然燃起了了斗志,跟老妈说:“我要去中考,考睿文中学。”
老妈比他有自知之明,望着他忧心忡忡:“这孩子,忽然这是怎么了?被谁忽悠了?竟然想要去中考。”
他不好意思说是被彭乐轩那个别人家的孩子忽悠了,想了半天说:“……叶玄霖也要去参加中考。她都能考上,为什么我就不行?”
老妈望着他的目光变得很是意味深长,很长时间里都以为是他青春期发育,忽然发现了一个暗恋对象。
总之,他后来确实参加了中考,而且也确实不幸落榜,老爸花了洪荒之力把他弄进睿文中学借读,还安排在成绩最好的一班,跟彭乐轩同班。
比起读书,他那时候更热衷于拉小提琴,每天恨不得一下课就回家拉琴,只是拉了一年多还不见长进,一曲巴赫的G大调小步舞曲拉得比锯木头还难听,把老妈折磨得生不如死。凭他三分钟热度的性子,老妈着实没料到他对拉琴的执着,悔不该当初送他去学琴,可惜此时后悔已晚,他一腔热忱地要把琴拉得比肩彭乐轩,还自信满满地去找了彭乐轩,问他:“我想报名学校的元旦晚会,拉一首巴赫的G大调小步舞曲,你能不能做我的钢琴伴奏?”
彭乐轩脾气好,看谢宇航斗志昂扬,笑着一口就答应下来:“好啊!”
谢宇航为此花了许多个周末拉彭乐轩一起排练,结果却在筛选过程里名落孙山。其实他并不是一定要上台表演,甚至于自知小提琴拉得难听,觉得落选是必然的,只是因此他还遭到了叶玄霖的嘲笑,便十分不爽。
叶玄霖笑话他:“听说你报名元旦晚会拉小提琴,还找了彭乐轩来给你伴奏,竟然还落选了?”
“你也知道彭乐轩?”他始料不及。
叶玄霖理所当然地回答:“当然知道啊,诗歌音乐小王子嘛,哪个女生不知道?啧啧啧,彭乐轩给你伴奏都救不了你,你是拉得有多差?”
不知为什么,这话在谢宇航听来尤为刺耳。他立刻反唇相讥:“听说你昨天又被叫去校长办公室训话了?啧啧啧,你这样谁受得了你啊,怪不得你爸妈都逃到国外去了不肯回来,是怕被叫去学校挨骂丢人吧?”
诚然,他同叶玄霖自打蹒跚学步时起就是欢喜冤家,许多革命友情都是这样在互相伤害中茁壮成长起来的。
他同彭乐轩的革命友情发展得要顺利得多。他们落选了,彭乐轩却也不以为意,只拍拍他肩对他笑着说:“没关系,今年咱们准备的时间太短,明年多练练,重新再来。”
他把这话当作一种承诺,按下决心明年要卷土重来。其实那时候他心里有奇怪的念头,心想,既然打不过敌人,就加入敌人。既然小提琴他可能永远也拉不过彭乐轩,那至少可以努力把彭乐轩变成自己在学校的跟班儿!
人的记忆总有偏差,谢宇航记得许多高中的点滴琐事,而一切似乎都发生在夏天。比如体育课上打篮球,他不怎么爱篮球的人也去凑热闹,硬挤进彭乐轩那一队。彭乐轩笑笑也不介意,对他同伴说:“我哥们儿,让他打中锋吧。”然后让出中锋的位置给他传球。打完球两个人挥汗如雨地在场边擦汗,他没带水,就抢过彭乐轩喝了一半的水瓶子一饮而尽。
学校教室没有空调,一到夏天就闷热难耐。他坐在最后一排,彭乐轩坐在他前几排靠窗的位置。有时候窗外的阳光格外刺眼,彭乐轩喜欢把袖子撸到肩膀上,一手拿着练习册当扇子扇风,一手支着脑袋望着窗外发呆。这时候他就能看见他的侧脸,鼻子高挺,下颌线分明,还有上翘的睫毛微微颤动。彭乐轩身后坐的是一个嘴很碎的女生,一到自习课就喜欢戳彭乐轩的后背,向他借橡皮圆珠笔考卷和练习册。彭乐轩好像从来也不拒绝,不知他有没有意识到女生的意图,反正每到这时候谢宇航就忍不住在心里把白眼翻到天花板上。
彭乐轩的爷爷奶奶在学校对面的旧小区里留了一小套旧房子,只有彭乐轩偶尔自己住,谢宇航就常常去那里蹭空调。第一次去是中午,他跟着彭乐轩回去蹭他的午饭,蹭完了午饭还要蹭一会儿午觉。彭乐轩的单人床正对着空调,他抢先一步摊倒在彭乐轩的床上享受呼呼的凉风,彭乐轩看见也只好笑着摇头,拿起枕头说:“你睡这儿吧,我去客厅沙发睡。”
他又觉得不好意思,抢回彭乐轩的枕头说:“不用,床还给你,我睡在地板就行。”
后来到了暑假,他又旧事重提:“你说过的,明年元旦晚会咱们还要再报名,暑假你得陪我练琴。”彭乐轩连后排借橡皮的女生也不会拒绝,自然也不会拒绝他,笑着答应下来:“好啊,随时奉陪。”
彭乐轩家的客厅装了隔音板,音响设备齐全,平时彭乐轩就在那里听音乐和练琴,这时候也自然成了他们的训练基地。他天天跑来练琴,蹭饭,蹭午觉,还要蹭电脑打会儿游戏才回家。老妈到后来也发觉他每天都早出晚归地往外跑,问他:“这么早,你又去哪儿?”
他含糊其辞地回答:“暑假作业多,我去跟同学一起做作业。”
老妈十分狐疑,看他的眼神变得若有所思起来:“同学?哪个同学?是不是隔壁的叶玄霖?”
他假装没听见,火速摔门而去。那时候他像所有青春期的小孩一样,最讨厌家长刨根问底。他同彭乐轩的革命友情是他很个人的事,家长无需知晓。至于老妈误会他跟叶玄霖的革命友情……误会就误会吧,反正也不是真的。
彭乐轩家里有不少小提琴大师的CD。彭乐轩总教育他,一定要用好的音响设备,在很好的隔音环境下,听原装正版的CD,这样才能听出大师们演奏的妙处。他抽了彭乐轩书架上的CD想借回家听,彭乐轩又一把把CD抽回来认真严肃地回绝:“牙刷和CD不能借给别人,不过我可以带你去音像书店买新的。”
他们去音像书店买CD,还意外地遇见了熟人。两版巴赫的小提琴曲,一版的演奏者叫HilaryHahn,另一版的演奏者叫AnastasiyaPetryshak,两个都是他闻所未闻的名字。他在书架前犹疑不定,抬头想问彭乐轩,却看见他似乎在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