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还剩男子一千米单人项。”
段郁抬了下眼,没说报不报,只懒懒“昂”了声,然后说:“我送你。”
这会儿已经耽误了回家的最早一趟公交车,要是等下一趟的话估计得半小时打底,余岁抿了下唇,最后选择跟上段郁。
不过没让段郁把她送到家,只让送到附近的另一处公交站。
段郁没说什么,把车靠边停,最后点了根烟,直到看着余岁安全上了公交车,才掐了烟转身往车上走。
在这期间两人没说一句话,只保持着普通同学的关系,克制又疏离。
段郁知道那天的事在心里翻不了篇,至少在余岁这里是这样。
余岁对他或许是有那么点感觉,但并不多,段郁沉眉启动发动机。
汽车引擎声在寂静的夜拖出长长一道痕迹,像是一根笔,将空间划分成界限分明的两个板块。
车厢内扬声放着摇滚音乐,鼓声一拍拍刺激着心脏,段郁手腕搭在方向盘上,露出一截白皙的腕骨。
红绳上的小木鱼在昏黄的路灯下泛着灼热的光。
段郁闭了下眼。
既然你不愿靠近我,那我就走到你的世界里去。
下一瞬,停在十字路口的迈巴赫打了个急转弯。
夜色很长,厚重的云层铺展开来,撒下一地金光,风彻穿两侧绿荫如盖的槐树,留下阵阵心铃回响。
出租屋内,破旧的水管再次爆裂。
像是割破的动脉,湍急的水流滋了一脸。
余岁拖着湿哒哒的衣裳,废了好半天劲才系了条毛巾上去,暂时压住这股可怕的力道。
还没回过神,门外传来“砰砰”的两声剧烈响动,以为是楼下的大妈找上来,余岁没多耽误,连手都没擦一路跑到门口。
木门被水渍泡得有些发软,像是绵软的海绵垫,外面稍加一使力,里面的人就被弹开。
余岁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模样,就被一把摁在地上。
衣摆被往上翻,卷出一侧紧致的腰线。
余岁躺在地上像是一条灵活的鱼,抬手抱住男人的腿,顺着爬起来。
男人的伤口似是已经处理过,透过轻薄的布料能看到里面凸起的一截绷带。
余岁咬着牙,一双眼恶狠狠地盯着男人。
男人冷笑一声,挽起两边的袖子,废话不多说再次跃向余岁。
木门因为遭受暴力而颤颤巍巍的在门口打摆,走廊里的光忽明忽暗地探进来,一路蜿蜒到余岁的身上。
少女的脸小巧而洁白,一双眼沉静而透亮。
余岁在对方扑过来的时候向后退了一步,男人以为她害怕了,面目狰狞。
在快要倒地的那一瞬,余岁慌忙扯过手边的木棍,狠狠敲到男人头上,男人着了疼伸手去抓余岁。
余岁却像条灵活的鱼,丝滑窜过男人的腰身,然后提起旁边的书包飞快往楼下跑。
身后沉重的脚步声被一寸寸拖远。
余岁背着书包,胸口剧烈起伏着,皲裂的嘴唇干到发白,头发乱糟糟糊在脸上,一如那日午夜出逃的女鬼模样。
可她却一刻都不敢停。
视线渐渐清晰起来,只见远处路灯下,站着一个身姿挺拔的少年。
昏黄的光线勾勒出少年挺阔的脊背和俊秀的眉眼。
余岁呼吸一滞。
是段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