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有过这样炽烈又小心翼翼的感情,但也因为他的克制,她无法感知到他的内心。
昨晚的沉默,是不争的事实。
「逃离」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如果新的生活不如意,他们会互相埋怨当初脑袋一热的决定,而一切又不能重新来过,那么只会剩下相看两厌。
一声异常的音符从他的身前跳出,他又拉错音了,但好在这是合奏,错误的声响在有规律的曲调中并不明显。
热烈的感情往往来自于暂时的头脑发热,裕朗想,那他呢,是不是也是因为头脑发热,才会产生不堪一击的情愫?
如果要他形容纪南依,他会这样讲:有想法,有勇气,当机立断。
如果再问他,这是喜欢她的原因吗?
他很欣赏纪南依的这些品格,但却不是喜欢她的全部原因。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在古城墙边,看到她因为拍不出人生照片而愁眉苦脸,目光突然就无法移开了。
他主动,努力地和她产生联系。
他发现,在纪南依身边,他可以是任何形状,他忍不住将自己最真诚的心意献给她。
哪怕是知道她有未婚夫,也只是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和她相识。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里聊了很多事。
相拥的人,顺着彼此身体的脉络,默念着各自孤独时内心的履历。
在她身边,他会感到温暖又平静。
这样想来,一见锺情怎么不算是头脑一热呢?
裕朗的接近丶了解丶沉沦都来自于那一瞬间。
而「喜欢」就是在这样的土壤里生根,发芽,茁壮成「爱」的呀!
未来会怎样并不重要,因为未来还未存在,过去发生了什么也不重要,因为过去已经消失。
他们只有现在,而现在他们相爱。
裕朗豁然开朗!
乐团的排练暂停,中场休息。
「你今天怎么老拉错音?」白沁拍了拍裕朗的肩膀,她就坐在他后面。
裕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老是走神,我会注意的。」
「你是不是谈恋爱了?」白沁试探道,在明觉寺的时候,她能感觉到,裕朗在意那个他们遇到的女孩。
裕朗点了头,「但我昨天惹她生气了,现在在想办法和好。」
白沁的心灰了一片,但还是笑着说:「那…。祝你们早日和好,工作的时候要专心哦。」
「好。」裕朗笑着说,他已经打定主意,下午一结束在敬老院的慰问表演,就去找纪南依。
如果她还愿意,他们就一起离开。
而此时,纪南依早已坐上了去往虎溪村的大巴。
她把手机丢在了家里,只带了一个方便和林枝陶联系的老年机。
通往村寨的路并不好走,一路颠簸,纪南依吐了五次。
车上人也很多,他们都有着粗糙光亮的皮肤,笑盈盈的面庞,高昂的声音。纪南依见他们不论男女,都能单肩扛起自己沉重的蛇皮袋,即使是陌生人,也总是能在见的第一面就可以聊的热火朝天。
他们见纪南依脸色惨白,都争相照顾她,给她试自己家的偏方,纪南依平日很少被这样的热情围绕,倒有些受宠若惊。
在这一片吵吵闹闹的声音中,在这些家长里短是热闹里,纪南依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放松,所有的烦恼都被这热气腾腾的人情味架到了九霄云外。
不知不觉,纪南依竟靠着椅背沉沉睡去了……。。
民赏乐团前面的空地上停着一辆大巴车,人们进进出出的,正在往大巴上装乐器和设备,他们要去敬老院慰问演出了。
「我跟你说一件事。」白沁抱着她的琵琶,跟在正搬着椅子的裕朗后面。
「什么事?「他放慢脚步,方便白沁跟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