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南依更不明白了,「那你每天演得这些戏码…。」她突然哽住了,「你……。」
「自己想明白了?」秦臻笑了笑,「婚礼如期举行,只是…。没有新郎,如果你同意,新娘也可以消失。」
「这就是你报复的把戏,实在是幼稚。」纪南依觉得有些可笑,就像幼儿园小朋友彼此看不惯的捉弄。
「杀伤力足够了。」秦臻看透了纪元明,一个自卑极度自恋的人,拼命想证明自己,以为自己找对了路子,放弃自己的亲人,放大自己的利益,偏执到癫狂,能把他打垮的就是击穿他的成功幻想。
纪南依听到这些时,并没有什么想法,那个「家」已经和她没有关系了。她攒够了失望,已经转身离开了。
秦臻见她没反应,觉得很有意思,「你好像没什么反应,纪元明是你的父亲。」
「嗯,所以呢?」纪南依垂下头,她不去看秦臻,一直盯着地面。
「你也想看他失败。」
纪南依突然笑了笑,「倒也没有,只是,尊重个人命运。他的一切和我无关,就像…。我的一切也已经和他没有关系了。」
「你妈妈要和他离婚。」这也是秦臻刚知道的事情,不过倒也在情理之中,比起去想纪元明的反应,他很想看看纪南依知道这件事是什么表情。。
秦臻盯着纪南依,她不出意外有了一瞬间的晃神,但很快平息下来,她笑着,故作轻松地挑了挑眉,「嗯,我们都有自己的人生,自己走自己的路就行,也管不了其他的了。」
纪南依没想到乔晴雨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在她的印象里,乔晴雨一直都是柔柔弱弱的,只会跟在纪元明的决定后附和,或者在一些冲突前劝和,她重来没有见过充满攻击性的乔晴雨。
「你爸打了你妈,你知道是为什么吗?」秦臻走到纪南依面前,低头看着她,但纪南依始终低着头,坐在床沿,盯着秦臻的黑色皮鞋。咸蛋黄样的太阳渐渐落到了三四层低矮楼房的位置,深橘色的光攀上高楼,落在两人身上,他们此刻像裹住了绵软的羊绒坎肩,显得温暖非常。
「他知道了你和乔晴雨偷偷联系的事情,骗你回家,乔晴雨似乎不再顺从他了,所以就挨了打。」秦臻的语气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带着盛气凌人的感觉,他柔软下来,不幸的家庭让他对纪南依有了丝惺惺相惜。
纪南依抬头看向他,她用通红的,带着血丝的,润湿的眼睛直视着秦臻,「真好。」
「…。。嗯。」秦臻嗯了一声,但声音有些嘶哑,像是有沙粒堆在喉咙,让声音出来得不那么平滑。
「大家都可以开始属于自己的人生了,不合适的人不能捆绑在一起。你瞧,我们家就是个例子。」一行泪从她眼角划过,她的鼻子酸胀得厉害,泪也不断的蓄满眼眶,她猛得吸了吸鼻子,从桌上抽了几张纸巾,使劲擦着脸颊的泪。
「纪元明这几天忙着布置婚礼,乔晴雨……。也有她自己的事,他们都没时间来看你,你相对自由了。」他丢给纪南依一个手机,「怕你无聊,用得时候注意点。早日康复,早日自由。」
秦臻离开了。
一切都好像一场不真实的迷幻噩梦。
恶魔突然善意地说,太阳就要出来了。
纪南依再也忍不住了,她窝进被子里大哭。不是因为悲伤和痛苦,而是很多年压抑得东西,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她好像一个之前被塞满东西的托特包,都快要胀破了,但在此刻,所有东西都不见了,那些她不想要的丶被强塞进来的东西。
她一定要站起来,她还有大好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