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槐以?你为傲,愿少?年自?强不息怀壮志,厚德载物?携梦行!」
保安一边读,舒景澄一边笑,默默给褚闻比了一个大拇指。
「李叔,其实我身边的这个人就是……」舒景澄后面的话还没说完,猛地被褚闻扯进学校,对方看来一眼?,眸色淡淡充满威慑。
舒景澄只好收敛嘴角,跟保安大叔挥了挥手,乐呵道:「没事没事,我也祝贺褚闻同学。」
进入楼道,舒景澄笑着拍了拍男生的胳膊:「你也有觉得尴尬的时候哈哈哈哈哈哈!」
男生没说话,身高腿长?步子大。
舒景澄继续问:「话说你打算报什么专业?」
「计算机。」
「你呢?」
「我也计算机,听?说这个专业以?后工资高,就是有点消耗头发。」
刚走到?五楼,迎面撞见班主任吴老师在走廊和校长?以?及副校长?说话。
吴老师瞥见褚闻,连忙招手让他们过?来。
两个校长?在旁边一直夸呀夸呀,高兴得皱纹都笑出来了。
最后吴老师举起手机,给他们四人拍一张合影照,舒景澄和褚闻站在中间?,少?年身形挺拔修长?,五官利落干净,充满少?年气息,校长?和副校长?站两旁,满怀笑意?。
原来是特意?来和他们合影的。
第49章身世
填完志愿,褚闻走上客车,来到后座靠窗的位置。
从县城回明水的一路很安静,有种特别的丶莫名的丶让人手中抓空的安静,好像隐隐约约发生着什么他所不知道?的事,正在前方等着他,几分忐忑不由得浮上心尖,蔓延至全身。
褚闻拉开窗帘,炙热刺眼的阳光将玻璃窗烤得滚烫,车窗外的风景飞速闪过,犹如多年前和外公来的那天,有些不可捉摸。
少年?浅浅收回视线,右眼皮忽然跳了一下。
外婆说左眼跳福,右眼跳灾。
他往前方掠过一眼,纤长?的睫毛往下垂,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不太踏实。
客车进入一片漆黑的隧道?,阴冷,幽寂,长?得仿佛没有尽头,耳边风声更加嚣张密集,望着深不见底的黑暗处,褚闻罕见地?想?起了他的童年?。
那是一段,他不太想?和任何人提起的过往。
仅是想?一想?,也会觉得不好受,虽然他并不是一个脆弱的人。
可即便过了这么多?年?,那段绝望丶无助,被全世?界抛弃的时期依然时不时在脑海中浮现丶挣扎丶痛苦。好像就算消失也不会有任何人在意。
每次梦到从前,醒来后总有种荒诞感,似乎眼前虚妄,不太真切,陌生,极不安全,甚至不属于他,像是隔着一层透明屏障只能抬头看着这个世?界,却无法触碰。
七岁那年?,他小学二年?级,周围的同学全是活泼好动丶天真烂漫的,他不一样,他独来独往,孤僻冷漠没有朋友,与人对视眼中也总是一片死寂,冰冷晦暗,仿佛对周围任何人任何事漠不关心。
身体上的伤痛避免不了,只能隐藏埋掉心中的脆弱,每次站在阳光下,他总觉得自己像一条下水道?里的臭老鼠,浑身散发着令人厌恶的气息。
城中村的家只是一个空壳子,既挡不住破口大?风也提供不了安全环境,墙壁脏乱处处污渍,客厅狼藉芜杂堆满破烂,世?界在他面前变成随处可见的垃圾,烂掉的窗户散发着腐朽的气息,探出头看不见外面白色的光,只剩下对面近在咫尺丶蜘蛛网遍地?的昏暗楼道?。
吵架丶辱骂丶动手丶摔门摔东西……是那里发生的极为寻常的事,寻常到每天都能听见数不清的谩骂诋毁。
懦弱的父亲,强势的母亲,铁门外掩在无数小GG下依稀能看清的「拆」字红漆,迟暮昏黄,打?在脚边的日光苍凉,小男孩背着书包站在门外,单薄长?袖下是一道?又一道?新添的伤疤,一年?又一年?,仿佛永远也好不了。
那一夜的争吵透过沉重铁门不断传来,有些刺耳烦闷,女人一气之下拿起菜刀砍了男人的三根手指,一向?懦弱的男人难得扇了女人几巴掌,却并不能改变自己沦为残废的事实。
男人因此丢掉工作,整日在家酗酒丶无所事事,性格变得古怪疯癫起来,醉了就摔东西,本就家徒四?壁如今更是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