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这方面经验,量没控制好,搅拌好后奶香很快就弥漫了整个屋子,小羊闻到了,扭头看向高新野,不住地「咩咩」叫。
「这么饿啊,」简成蹊摸它的小脑袋,另一只手像撸猫科动物一样揉它的下巴,他让小羊等会儿,不然烫嘴。
可它怎么能听得懂人类的话呢,一个激灵就从简成蹊腿上跳下床,围着高新野转了一圈,然后蹭了蹭他裤脚,并不完全坚固的牙齿咬住那上面的布料,活脱脱像个嗷嗷待哺的婴孩,什么都不懂,也不讲理,就是要喝奶。高新野低头看着那团雪白,哪能想到小羊也会这么缠人,本想抬脚避开,但馀光瞥到简成蹊,他又是在托着下巴笑的。
于是高新野就站在那儿,任由那只羊在自己脚边使劲折腾。
那只小羊最后还是回到床上,然后高新野站在床边举着奶瓶,这样它就不会吃得到处都是。它喝得很快,一喝完就又缩起四肢不愿意走动。简成蹊就抱着它,手一直有规律地抚摸,小羊的长睫翕动得越来越缓,奶里奶气地「咩」了一声,睡过去了。
高新野刚才出去只是为了买奶粉,小屋和砂盆都是今天一早就跟那只羊一起送过来的,他并不知道那只羊是自己爬上床钻到被窝里的,还以为是简成蹊醒得早,觉得可爱,就抱上床了。
「你哪里找来的啊?」简成蹊问得很慢很轻,但好歹有精气神了。
高新野道:「路上捡的。」
简成蹊张了张嘴,想说自己不信。但就像高新野到现在都没提昨天发生的一切,他一恍惚,也不想细究这个暖乎乎的小可爱到底是哪里来的。它就像个纯洁的小天使,小天使当然是从天而降的。
「是北里绵羊吗?」简成蹊的手指顺着它身上的圈圈打转。
「应该是。」其实就是。
「那它就只会这么点大吗?」简成蹊更开心了。生化武器的使用和辐射不仅让人类变异分化出第三性徵,也影响了其他动植物的生长发育,甚至是基因。北里绵羊就是其中一种突变品种,它们体形袖珍,性格温顺,智商也不逊色于猫狗,近年来成了不少家庭会选择的宠物。但北里绵羊还是会像正常品种的绵羊一样毛发生长迅速,需要定期修剪,简成蹊手里的这只还太小,但等它再长大点,羊毛一个月不剪,就会像穿上了件厚厚的羊棉袄。
「它…」简成蹊爱不释手地,「它叫什么名字啊,你给它取名字了吗?」
「还没呢,」高新野坐到了床边,简成蹊摸那只羊,他则碰了碰简成蹊的头发。
「你给它取吧。」他说,「它是你的。」
「……小野。」简成蹊叫他的名字,是觉得对方的手划过脸颊,有点痒。
「噢?」高新野故意陷入沉思,「它叫小野的话,那你以后要叫我什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明明知道他在开玩笑逗自己,简成蹊还是反驳解释,「只有你是小野,小野。」
高新野满意了。不管是从体魄还是执行力,简成蹊都看不出都高新野还要比自己小两岁,但当他抿着嘴故作正经地点头,他确实也还只是个二十三岁的少年。
「今天几号?」简成蹊问。
「二月七号。」高新野答。
「那叫小七好不好,」简成蹊揉它热热的耳朵,「小七,小七,活宝样的小七。」
他没想到自己的方言腔出来了。他的家乡在南部第三区,因为并不是主战场,这个地区的普通百姓失散流离的并不多,吴语方言也还能小范围的通用。他自己已经讲不顺了,但他父母在家还是偏爱用方言沟通,他和哥哥要做了什么「坏事」没藏住,他爸妈又好奇又好笑,就会说他们两「得活宝样个」(跟活宝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