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着他的神,他许下了第二个愿望。
随即江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医用刀,这是他从那个护士那顺来的,他再次架在了脖颈之上——
“江闯!”
怎么还没到天堂就听到了纪徊青的声音?
温暖的怀抱从背后将他裹挟住,刀刃被一把拍打在了地上,几滴热泪落在了他的脖颈处向着背脊。
江闯僵住了身体,他转过头,看见了灰头土脸的纪徊青。
“你。”
惊愕到眼泪都出不来一滴,江闯颤着手抚摸上纪徊青的脸:“你还活着。”
紧绷了一周的神经终于在此刻松了下来,江闯哽咽了许久,他把头埋在了纪徊青的肩膀处。
“我以为你死了,我,我以为你死了。”
“我到处找你,我在、我在这里挖你,我挖不到。”他的身体一抽一抽的,声泪俱下:“我问了好多人,他们都说没见到你,我真的、我真的以为你死了。”
怀里的人呼吸忽然急促了起来,纪徊青一只手扣住江闯的下半张脸,把他的嘴巴捂住。
“江闯,深呼吸,不能这么哭了。”
涨的紫红的一张脸这才慢慢的缓回了正常的肤色,纪徊青轻柔的抚摸上他的后背,拍了拍,他说:“不是说了吗,我要等你回来的。”
江闯迷茫的抬起头,他瞳仁颤着,问:“纪徊青,你捏一下我的脸。”
感受到了脸颊上的痛感后,江闯忽然笑了起来:“原来真的不是梦……”
随即,他彻底的晕死了过去。
……
江闯这一昏迷就足足昏迷了一周,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极度脱水,饥不包腹的情况下从北京到了北川,还在废墟前挖了几个小时。
这一周纪徊青都陪在江闯身边,等待着那人醒过来。
房间门忽然被敲响,纪徊青抬头,是黎扬。
经受了这一场天灾,他们的精神已经在边缘处徘徊,尤其是黎扬,地震发生时他在学校操场上体育课,亲眼看着那座大山顷刻间随着天摇地晃把北川一中的教学楼吞没,数百号人的惨叫声此起彼伏,血雾喷溅在半空中,久久不能散去。
他哽咽了许久,面对着纪徊青:“还是没有找到苏从。”
“那天下午的课程不是体育课吗?他为什么不在?”纪徊青紧紧捏住拳头,他一周前突然跑到那片废墟也是想找一找苏从的踪迹,就算是死了,能拿到一件遗物也好。
可是什么都没了,一切都被压得面目全非。
只留下了那句苏从笑着说出的“明天见”,在纪徊青的脑海中反复游荡。
第一次,他感受到了生命的渺小,被命运的齿轮推着向前走的每个人似乎都无可奈何。
黎扬关切的看向床上昏死的江闯,问:“他还好吗?”
“医生说可能是心理打击过大,不愿意醒来。”纪徊青长叹了口气。
他又道:“顶呱呱的物资你都分发出去了吧?”
黎扬点点头:“仓库全部都清空了,那些人托我给你带一句谢谢,现在灾后救援应该也快收尾,物资也不是那么缺了。”
纪徊青会想起地震当天都心有余悸,地面如海浪般翻滚了起来,一条条巨大的地裂吞没着人,不断开合时,那缝隙居然还溢出了血水。
他比较幸运,地震发生时,为了给那些校领导准备矿泉水,最近的超市只有顶呱呱,一时情急纪徊青打开门去仓库搬水,而顶呱呱超市在这次的地震中也是为数不多的没有倒塌的建筑。
十四万解放军救助人员长途跋涉前来之时,也是纪徊青开放了超市,给饥肠辘辘的灾民一口饭吃,他们才撑到了救援到来。
看着那张苍白如白纸的一张脸,纪徊青的泪缓缓落了下来,他问过医生,江闯不愿意醒来可能是害怕,害怕醒来之后纪徊青还活着的这个事实真的是个梦境。
他轻轻趴在了江闯的手边,朝着掌心蹭了蹭:“快点醒来吧,闯哥,”
过了许久,江闯憋着一口气:“手……手麻了。”
纪徊青立马起身,他眼泪汪汪的看着醒过来的江闯。
几乎是“哇”的一下,他哭出了声,想抱但是又怕伤着江闯,只能拉着那人的手:“我以为你要植物人一辈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