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尖锐的耳鸣开始消散,魏凌云才再次抬头看着小梅求证:“你别拿这种事情骗我,你说的是真的?徐言是移星堂的人?”
“老爷只让我告诉你极有可能,但是柳莺姐姐现在半条命都快没了!”
因为有魏凌云的亲笔书信,小梅和柳莺当时见到郁泰安后就被妥善安顿进府里住下,郁泰安从柳莺手里拿了一颗药后,第二天就着手帮她研制起了解药。
郁泰安的隐退这么多年都未曾下降的地位摆在那里,拿起药一闻就知道是什么毒,没几天就做出了解药。柳莺解毒后高兴了一整天,又是感谢郁泰安又是和小梅告别,急不可耐地想要离开郁府去干自己的老本行。
次日上午,柳莺要去和郁泰安辞行的时候迎面撞上了徐言:“听说郁伯伯府上来了两位可能会常住的客人,这几日都没有机会认识一下,没曾想是熟人。花魁娘子,别来无恙啊?”
当天柳莺就被发现昏死在院子里病的不省人事,小梅急得团团转,郁泰安一看她脸色和脉象就知道是中了移星诀。
郁府里的人就那么几个,下人都是跟了郁泰安多年的老人,小梅又不懂半点拳脚,柳莺已经半死不活,只剩下徐言一个可以怀疑。
“不敢把我和柳莺姐姐留在府里,徐言和你关系匪浅他也不敢轻易下定论,所以就连夜教会我骑马让我来找你,自己在府里盯着徐言。”小梅这个时候终于舍得抽出时间喝一口水:“老爷担心如果徐言真的是移星堂的人还会移星诀的话,他可能也看不住多久,他让我来问问你,要不要跟我回武陵城。”
魏凌云死死抓着桌子才没让自己倒下去,冷汗密密麻麻的从后背渗出来,头皮都一阵阵发麻。小梅的话带着萦绕不绝的回声在自己耳边盘旋了很久,仿佛是在嘲笑自己当初一时心软的善意有多么荒唐。
“阿星,阿星!”
听到杨无忧的声音时也不知道他喊了自己多久,魏凌云本想撑着桌子站起来却脚下一软跌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脸上都是因为崩溃沁出的细汗:“杨无忧,杨无忧……”
“阿星,我在,我懂。”杨无忧让魏凌云无助的目光撞上自己坚定的眼神:“我陪你回去,今天就出发,咱们回武陵城看个究竟。”
“我知道自己走到今天很有可能是被亲近之人暗算,可偏偏是徐言,偏偏是徐言。”
途中休息时魏凌云一刻不敢歇息地练剑,一停下来就会想起自己和徐言朝夕相处的那两年,那些自己以为的温馨画面此时此刻无疑都变成了扎进自己心里的刀,想起来一次都会变成一次凌迟酷刑。
小梅手里拿着一个馍忧心忡忡地走到杨无忧旁边和他一起看着魏凌云:“恩人从昨天出发到现在一口没吃过,连眼都没闭一下,再这么练下去该累坏了。”
杨无忧看出魏凌云握剑的手微微发抖,也看出她的身法已经不像之前那般流畅。他看了一眼小梅手中那个完好无损的、白白净净的馍,盯住变幻莫测的剑光一咬牙朝魏凌云扑了过去。
从杨无忧冲出去再到自己身后抱住自己之前魏凌云竟半分都未曾察觉,回过神时两个人已经叠在一起在地上滚了好几圈,魏凌云把杨无忧从自己身上扒开撑着剑站起来:“你不要命了!我一剑劈死你怎么办?”
魏凌云整个人砸在自己身上,杨无忧躺在地上缓了好久才缓过来,他捂着胸口坐起来,指着站在远处的小梅:“去吃饭。”
魏凌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把剑收回剑鞘看着杨无忧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你冒这么大的险就是为了让我去吃饭?”
“你在这么折腾下去该出事儿了。”杨无忧不等自己呼吸顺畅就拽着魏凌云走到小梅面前:“你说过,你手里是最后一把凌云剑,你把自己练废了这世上可就没有凌云剑了。”
魏凌云接过小梅手里的馍撒气一样啃了起来,杨无忧把水囊递给她让她慢点吃:“吃完咱们就继续赶路,尽量不歇息了。”
魏凌云把馍就着水顺进肚子里点点头,抬手在杨无忧胸口摁了摁:“你没事吧,那一下砸的肯定不轻,不能放着不管。”
杨无忧顺势抓住魏凌云的手摁在胸口:“没事儿,心还在跳呢。”
这跳得也太快了点,魏凌云心想,她抽出手推了杨无忧一把:“没轻没重。”
“去了武陵城直接去郁兄府上?”
魏凌云摇摇头:“我想先去拜访一下当年收养徐言的那户人家,把徐言交给他们这么多年,我一次都没去过。我如果真能去几次的话,他说不准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阿星,不要想如果。”杨无忧打断了魏凌云的设想:“没能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你每想一次都是在给自己徒增负累,早晚有一天要把自己压垮的。”
魏凌云本想再说些什么,但杨无忧没给她这个机会:“他在剑云山上的那两年被你教的很好,这就足够了,即便他和你离开后走上了弯路,那也是他自己选的,你不用在心里一遍遍为难自己。”
魏凌云无话可说,她抬头看着杨无忧,鬼使神差地走近几步抱住了他:“谢谢你杨无忧。”
小梅蹲在一边看马儿吃草,远远瞧见越靠越近的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抱在了一起,躲在马后看戏一般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嘴里还嚼着草根念念有词:“之前说他喜欢你还跟我发脾气,这才几天没见两个人都能抱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