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这个时候,珍珠坊就会迎来第一批真正的客人了。
珍珠坊开业这天,天刚蒙蒙亮,江心月就听见门外传来喧闹声。她推开窗户,只见陈婶正叉着腰指挥着几个小伙计在门口挂红灯笼,呆六娘踮着脚往门框上贴“开业大吉”的红纸,一不小心把浆糊蹭到了鼻尖上。
“三娘!”呆六娘转头看见她,兴奋地挥手,手里的刷子差点甩飞,“快来看,灯笼挂歪了!”
江心月刚推开店门,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整条西市街都飘着红绸,街坊们排起的长队拐了两个弯,卖豆腐老张头坐在最前头,正跟后面卖糖葫芦的王婆子唠嗑。
“这。。。。。。”江心月眨了眨眼,“怎么这么多人?”
陈婶得意地叉着腰:“那天六丫头就喊了一嗓子,说前十位免费。”她凑过来压低声音,“哪想到能来这老些人,怕不是半个永安城都惊动了。”
忽然,街角传来清脆的驼铃声。阿尔罕骑着他那匹枣红马缓缓而来,身后跟着的还是那几头骆驼,骆驼脖子上都系着红绸花,背上驮着彩漆木箱。他今天也穿了件崭新的红色胡服。
“江姑娘!”阿尔罕利落地翻身下马,胡靴在石板上踏出清脆的响声。他解开最前面骆驼背上的彩漆木箱,“开业贺礼!”
江心月好奇地凑过去,阿尔罕掀开箱盖,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几十个晶莹剔透的琉璃杯,阳光一照,在墙上投出七彩光斑。
“这。。。。。。”江心月小心地捧起一个,冰凉的触感让她指尖微微一颤,“太贵重了。。。。。。”
“西域最好的匠人做的。”阿尔罕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配你的珍珠奶茶正好。”
呆六娘挤过来,眼睛瞪得溜圆:“哇!这么多!我们赚了。。。。。。”
话没说完,排在最前头的老张头已经拍着柜台嚷嚷起来:“掌柜的,到底开不开张啊?老汉我这泡尿憋了半个时辰了!”
众人哄堂大笑。江心月连忙把琉璃杯收进柜台,转身“唰”地掀开盖在招牌上的红绸布:“珍珠坊,正式开张!”
店里渐渐热闹起来。阿尔罕主动站在柜台后帮忙,高大的身影在一群女伙计中格外显眼。
“要加糖吗?”阿尔罕学着江心月的动作往杯子里舀珍珠,结果手一抖,黑珍珠撒了一柜台,咕噜噜滚得到处都是。
呆六娘蹲在地上捡珍珠,笑得直打嗝:“阿尔罕,你这是在种珍珠呢?”
阿尔罕挠挠头,不但不恼,反而哈哈大笑:“在我们那儿,这叫‘天女散花,是吉兆!”
江心月忙得脚不沾地,但每次抬头,看着满屋子客人捧着琉璃杯有说有笑,珍珠在茶汤里沉沉浮浮,心里就像喝了蜜似的甜。
正午时分,巴图赶着马车送来新鲜的牛奶,看到这阵仗吓了一跳:“好家伙,比我们那儿赶集还热闹!”他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帮忙搬货,粗壮的胳膊上青筋都暴起来了。
陈婶趁机把试吃的奶糕塞给他:“尝尝,用你们牧场的奶做的。”
巴图一口吞下,眼睛顿时亮了:“这甜滋滋的,比我们那儿的奶豆腐好吃多了!能不能让我婆娘也来学学?”
夕阳西下,珍珠坊的第一天营业终于接近尾声。江心月靠在门框上喘口气,看着满屋说说笑笑的伙计们,还有正在教阿尔罕包点心的陈婶,呆六娘趴在柜台上数铜钱,巴图帮着搬空了的牛奶桶。
阿尔罕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抬头冲她笑了笑,手上捏着的面团却“啪”地掉在了地上。
“看来我更适合赶骆驼。”阿尔罕不好意思地搓着沾满面粉的手,“这细活实在做不来。”
江心月走过去,递给他一杯特调的玫瑰奶茶:“今天多亏你帮忙。”
阿尔罕接过杯子,他低头喝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这味道。。。。。。”
“加了你的玫瑰花露。”江心月期盼地看着阿尔罕,“怎么样?好喝吗?”
阿尔罕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仰头喝了一大口,喉结上下滚动。他抹了抹嘴,露出灿烂的笑容:“就像把白水的春天喝进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