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来了。”
行,还活着。
谢徵玄冷漠地点头,行过大夫身旁,见他又写了一副药方,脑袋还未有什么想法,手已先将药方夺了来,胡乱扫了一气,又哪里看得懂,只觉墨色字迹晕开,一片一片染着不明所以的红,角落里她的身影总是在光晕中晃荡,扰了他的视线。
他将药方塞回大夫的手中,问:“这是什么?”
大夫叹气:“姑娘要将剂量加大,好早日痊愈。我便说,养病之事怎可急功近利,况且剂量大了,那疼痛她决然受不住,这不,昨夜她已吃了这苦头了。谁料姑娘也是个犟主儿,竟托我再抓几服止痛药来。”
随着大夫的指控,江月见身子渐渐往下缩去,直到最后只余了一双眼睛露在被子外头。
她嗡嗡地轻声道:“殿下,好得快,才好早日去商队,对吗?”
溯风忍不住要出言驳斥,却见谢徵玄沉默一霎,而后轻点了点头,道:“可以。”
“怎么回事?”溯风悄悄支了支定山的腰,“明明那么担心。”
定山悄声回道:“主子知道流光姑娘急着找到柳如是的把柄,好去寻平南将军。”
溯风不禁喟叹:“感觉是一段复杂的三角恋。”
定山赶忙捂住他的嘴巴,带着大夫齐齐退了出去。
一时日光温热,满室寂静。
谢徵玄墨发随风轻扬,发带如柳条般荡漾。
江月见忽然说:“殿下,谢谢你。”
谢徵玄声音滞涩,问:“谢我什么?是何慈帮你换的药。”
江月见将仅剩的那双眼也缩进了被褥中。
谢徵玄的嗓子痒了一瞬,他这才想起,江月见没有说谢的是上药这件事。
他不打自招了。
门外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何慈捧着热水小步跑进来,将水放至案前,回身朝着谢徵玄道:“大人,一会儿开了药,还是您给姑娘上药吗?”
雪上加霜。
江月见干脆躲在被子里不出来了。
谢徵玄冷眼斜睨何慈,冷哼一声,问:“那叫你来伺候什么?”
何慈打了个寒颤,低头应是。
江月见在被褥里闷声道:“何姐姐,他就是这样的脾气,你不要生气。”
何慈苦笑,“我哪儿敢生大人的气,况且的确是我昨夜做错了事。姑娘,你那时晕了过去,不知道大人有多紧张你……”
“停。”
“够了。”
两人声音同时急切道。
何慈不解,可哪敢问,忙不迭应了,又退出去,借口要找大夫拿药,匆匆走开了。
满室缱绻意味,叫人抓心挠肺。
“我出去走走。”谢徵玄硬声道:“你出来吧,别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