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像,我真的很喜欢。」
槐安再次得意地挑了挑眉,看来这次送的礼物是真送到心坎里了。
「还有很多其他的珍奇小物,下回我带你你哈。」虽然必须等她把箱子都翻遍了才有可能找得到,唉,她真是对自己过目不忘的技能太有自信了,导致收拾时老是落东落西的。
桓逸笑着道:「看来,出一趟差,有人可是收获满满啊?」
「那是。」
「还捞了个夫君?」
「哎,对啦。」
「不过,你俩在出发前还没那么亲密呀?」说着,桓逸用肘顶了顶槐安的腰,语气又促狭了起来:「说说,发生什么事了哈?」
槐安闻言,眼珠子转了转,竟犯难了起来,不知该如何是好。她第一个直觉就是要将此行中发生的所有事情一股脑儿说给小祝听,毕竟照理说,若是顾安安,她必定是遇上什么事都会和小祝说的,可『平槐安』会这样做吗?
而今,她一不再是顾安安的身,二小祝也不是小祝的身,尽管灵魂是相同的,可眼前的小祝和她所认识的小祝,光长相就截然不同了,更遑论加上她方才纠结的点——她是否在不知不觉中,以顾安安的意识做出许多原先平槐安不会做的事情?以至于,现在她一时之间竟拿捏不准自己该做出的反应为何。
她寻思着,是否该取平槐安与桓逸的相处之道,找出一个中庸的平衡点?还是说不管不顾地用往前顾安安的模式和小祝相处;又或者是全然以平槐安自居,以生疏的态度面对他?
她究竟,该以何种态度、何种样貌、何种姿态来面对小祝呢?
她的表情肯定是又愣住了,只听桓逸半是打趣,半是吃味地道:「怎么,难道有什么话不能和我说的?」
「当然不是。」尽管说这话时,槐安心中怪忐忑的,毕竟,她确实就是在斟酌用词、犹豫该说出口的内容。
「那么,是因为。。。?」
槐安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和小祝摊牌。
于是道:「小祝,你来到这后,有没有遇过『存在困境』?」
「存在困境?」桓逸困惑不解:「我只听过囚徒困境,存在困境倒是个新名词。」
「哦。。。跟囚徒困境完全无关。」槐安思索着该如何解释,末了道:「恩,就是说,我当然知道『平槐安』和『顾安安』两个人,或说意识,是属于同一个灵魂的,这点我有深切的体会。可是。。。怎么说呢,有时候我总忍不住想,我究竟该以哪一段意识作为主体?我是否会不自觉地,以『顾安安』的意识,取代了很多『平槐安』本来应该作出的行为?」
虽然这项思考挣扎,早在她刚穿越来时,就已经下好决定了。不过毕竟来到这后,她面对的都是对『顾安安』来说,完全不认识的人,包含阿兄、父亲、母亲、桓遂、若埕等,因此她只要专心以平槐安的意识来应对就可以了,即便偶尔受到顾安安的回忆影响,导致短暂的出神,但几乎不会对她应对上造成困扰。
但是和小祝相处就完全不一样了,尽管平槐安和桓逸不过点头之交,可是顾安安和宋矝祝却是一生挚友、唯一知己,是熟悉彼此所有习性、习惯、性格、优点、缺点,好的、坏的,即使看尽对方最丑陋一面仍全盘接受也『双向奔赴』爱着对方的存在,那样的小祝,她全心全意地信任着。
因此,她究竟该如何面对有着小祝的灵魂,却不完全是小祝的存在?又,她该以何种『存在』自居,才能不显得矛盾、突兀、不自然?
「也就是说,是遇到了对『存在』本身的困惑吗?」
「对。」
桓逸歪了歪脑袋:「恩。。。我想我大概理解你的意思。」
槐安闻言,不知为何,竟忽然局促不安了起来,也许是担心被桓逸发现她所谓的『存在困境』,其实是来自于不知如何面对他的原因,如此,倒像是想要和他生分疏离一样,若是小祝真真立马勘破这点,说不准会难过。
她想着想着,不禁紧张地吞了吞口水。
只听桓逸搓着下颔,端正表情续道:「初始时,当然是惶恐了一阵,毕竟,恩。。。平白多了个。。。恩。。。器官?」
槐安闻言,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严肃的气氛瞬间和缓了几分。
桓逸不满地「喂」了一下:「真的是很可怕啊,我刚发现的时候都快吓死了。」
槐安接着促狭问道:「后来呢,好用不?」
桓逸迅速比出一个大拇指,很满意地回道:「好用。」
槐安哈哈大笑。
是啊,这才像和小祝平时打闹的样子,互相胡乱开着黄腔,却丝毫不会感到羞赧。
只一刹那,她就觉得自己释怀大半了,那是小祝啊,是她相识大半辈子的小祝啊,哪来那么多分别?
屋子外头,仍有匠人们搬动着兵器,铜铁相撞,声音清脆铿锵,隐隐透着刀兵之气,却丝毫浸染不到他们所立之处。
桓逸回答完后,接着又道:「不过后来也就习惯了,而且比起『宋矝祝』,我更喜欢『桓逸』的身份。」
槐安眨了眨眼,等待他继续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