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此前他也已经在通讯表上收到了统一的通知。野外生存竞赛由高一部和高二部的全体学生参加,主要由负责人传授相关知识技巧,并作为此后三校联合竞技的初筛。
“任务在哪边?你还不是公局成员所以记得带好证明资料,别到时候被当成非法入境赶出来了。”白叶继续随口提醒,“——当然如果是兽人部落的那种委托的话就当我没说。”
“喔,是在t——”
他的音节才发了一半,坐在对面的白叶突然毫无征兆地从书后面抬起头,紧接着把书一丢就猛地用左手撑在桌上直接连贯地飞身越过来。再一眨眼的工夫她已经站在玖位置的右侧,举着的右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苦无,反握着将刃口朝向他椅子背后的某人。
“…你是什么人。”白叶语气冰冷地向玖的身后开口,与刚才对话时判若两人。
怎么回事?玖坐在原位没有轻举妄动,只小心地向后缓慢转头。他的身后不知何时站立着一个面无表情的小男孩——不,也可能是女孩。只凭外表他甚至无法轻易断定对方的性别。
男孩的双眼被一条黑布蒙住,衣饰华丽,却又看不出明显的地域特征。他的头部长有两对相当显眼的深蓝色渐变羽翼,与身上的羽状斜披肩共同昭示了什么不得了的身份。
从头到尾玖都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位不速之客的丝毫气息,连白叶都是刚刚的几秒才发觉。三号馆作为黑服和教师居住的地方一直都有结界保护,房门也依旧紧闭没有被打开过——这个来路不明的小孩究竟是怎么做到悄无声息地潜入,又忽然出现在他身后的?
不过还好,白叶此刻就在他旁边。经过之前的种种玖下意识地认为无论发生什么她都肯定能解决掉。
“……”被利器近距离指着要害的男孩似乎意识到如果自己不回答对方就不会放下戒备。他原地沉默半晌,终于有些不情不愿地开口:
“信使。”
“……信使?”白叶怔住两秒,几乎是带着几分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遍。
男孩没有立刻回复,只是向后退了半步表示自己没有敌意,接着再从随身的挎包中准确地抽出一只信封递过去。
“收信人,白叶。”
对方直接准确地喊出了她的名字。白叶皱眉,但没有立刻放下手中的苦无,而是伸另一只手拿住信封靠近自己的一端将其抽走,快速左右翻看确认。
雪白的信封外没有任何字迹,只绘有些许淡金色的细纹,跨越信封的正反两面勾勒出龙的纹样。
“已签收。”
男孩再度简短开口,语气里没有多少主观感情意外显得很公事公办。说完之后的下一瞬竟不可思议地直接从原地凭空消失。
全程只有短短的几十秒。来去匆匆的信使没有留下转移图阵发动的迹象,甚至没有产生任何法术波动。房间乍然重归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白叶收回武器,左手掂了一下薄薄的信封坐回玖对面。
“……这是什么情况?”玖近距离旁观了全程却依旧摸不着头脑,有些凌乱地转身询问。
“信使。某个我曾经以为只存在于怪谈传说里的人物。”白叶举起信封在灯光照射下端详了一会儿,又放下来小心地从沿口边缘处打开,一边口头同玖解释,“据说他能百分百保证把每一封信都送到,但报酬并不一定是钱,可能会比钱更加珍贵。”
“另一些大概就只是类似于‘只要传递过一次死讯就不会再接双方的任何信息’、‘是否愿意送信全凭心情’、‘既不会说话也看不见’之类的怪谈了——事实证明他会说话。”
“也就是说,他真的只是来送了个信…?”玖听懂了。
“大概是——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通讯表。”白叶点头总结,已经打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在桌上展开,“不过这些都只是道听途说,我也是今天才第一次遇到他。”
那……究竟是谁会费心费力请信使专程来给她送信呢?
字是用软笔写的,字迹瘦长且十分端正。她迅速简单浏览一遍其中内容,大意是唐城即将举办的一年一度的庆典,对方想以个人身份邀请她到场参加。信中使用的措辞十分礼貌客气,信末落款却仅有“知名不具”四个字。
“没有署名吗?”玖在白叶的默许下勉强从桌对面倒着看出一点信上的内容,这种半是文言文的写法他阅读起来本就比较吃力。
“是啊,不过确实很好猜就是了。”
她真正认识的唐城人一共也就那么几个。这种客客气气的邀请明显属于“有点熟但不多”的类型——
算来算去也就只有那一位了吧。
“所以你打算去?”玖也终于大致读完后询问。
“嗯。”白叶把信纸妥帖地收好,“也没有拒绝的理由…早去早回就是了。”
唐城的首府虽然管理严格,但作为国家整体时却很包容开放,进出门槛相对较低,通常情况下会接纳许多来自各地的种族。也正因如此才会成为目前大陆上混血血脉定居最多的国家。庆典期间,首府也会开放部分相关的准入权限。
“诶等等,你刚刚说,你要去哪执行任务来着?”白叶回想起之前听了一半的回答。
“唐城首府。”玖也意识到了什么,眼睛又眯了起来。
“……噗嗤。”她忽然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却又意图忍住不笑出声,于是只能很困难地露出憋笑的表情。
“…你笑什么?”
“没有。我没在笑。”嘴角好难压。
“…?”玖的眼睛都要眯成一条缝了。虽然他有预感两个人想到的或许并不是同一件事,但怎么看起来对面揣的也不是什么好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