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需要朝着目标前进,就一定能找到正确的路,像射箭与狙击一样——三点一线,从不出错。
多么求之不得的好事。
直到…直到……
“活得畅快一些吧。”面前少女笑着对他说道,那一瞬神情竟与他有上几分相似。法阵的光芒淹没他,“向前走就好了。”
向前走…就是正确的路吗?
他终于沿着崎岖的归乡之路回到祖国。可是近乡情怯,当他真的站在厚重的朱门前时,甚至只敢在原地望眼欲穿,不敢去伸手推开它。
侍卫把他领进去,他在书房里见到了一身赤色旗袍的沧。
六年未见,他看着对方的背影,竟感到久违的陌生。
侍卫被屏退,他站了一会儿,终于在他身后轻声地开口。
“……你的头发长了。”
沧放下手中的长轴回头。
“好久不见。”他语气淡淡地回复,脸上没什么表情,看向他的眼神与别人并无不同,
“看来我得先提醒你,你应称呼我为‘陛下’,回答应说‘是’。”
“………”楚苍与他对视,却无法从他淡褐色的眼眸里看出任何东西,“……是。”
“明日我会提拔你为侍卫长。”
“…是。”
“自己选个地方住下。有事再来找我。”
“…是,陛下。”
相里乾又转回身拿起了卷轴阅读,宣告着对话的结束。楚苍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摩挲着手中的信纸,最终还是转身离开。
次日,没有人对他的突然出现和任职发表异议——没有人敢有异议。
相里乾没有给他安排什么工作,但也没有给他任何权力。他好像只是他身边无端多出来的一个附庸。
后来他找到机会把玉的事挑了部分告诉对方,对方听后也只是淡淡地回复了一声,似乎对此并不上心。
也是。玉在他手上也只是能窥心而已。这一点只不过高于人类所能,其他的部分种族也会有少数人能做到。
他住下来,慢慢发现相里乾真的如当年所言立住了脚跟,掌控住了唐城大大小小的一切,也确确实实让唐城变得如今日一般繁荣富强。
可他也发现,当年交换身份的事早已不再是众人皆知的秘密了——所有知情的掌权者,包括他的母亲,在这几年全都死了。
后院的那棵大桂花树被砍掉了。或者说,为了保证安全,所有靠近宫墙的树都被砍掉了。
他拿着手上未能送出的最后一封回信苦笑。
六年时间,能改变一个人多少?
死去的桂花树、死去的人。
他便是最无辜的罪魁祸首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