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棠应承尽快办妥事情来接她,遂风风火火出门。她先奔河西发现尸体的第一现场而去。
铜鹊在河西挂网点再次咔哒咔哒,急促响亮。施法媒介的通道还在,说明这个地方可能是凶手通往上下源洞的出入口。
忽然,她起身,又奔到河东差不多同一地点,以铜鹊探测,果然不出十步又听见咔哒咔哒声。
东西的风水景观呈现镜像对称分布,所以河西既然是尸体掉落的出口,那么河东这个就应该是入口。两个点内部坍缩成一条通道,这条通道就是可以同时通往三个世界的多维通道。
多猜无益,焦棠想还是要将凶手抓过来,实事求是地走一趟。
至于凶手身份,经历前几次爬洞经验,她已有眉目——首先,裂人越靠近第三世界越膨胀分裂,如诫二、妙三,再继续往前爬,最终身体将挤满整条通道,更妄论带着死者来来回回“奔波”,因此可以排除裂人的嫌疑。
其次,人越靠近现实世界,身体越扭曲压缩,这从白族长背部扭曲剥离的伤疤、停止生长的骨骼筋络,以及焦棠烧伤的黏连伤口可以窥探一二,所以人要带着另一个人往返三个世界,并不可能全身而退。何况同样的案件一而再再而三,除非这个人有超凡自愈能力,否则不可能频繁作案。
最大可能性是,凶手既非人也非裂人,已经历三个世界的“摧残”,如今是一条不怕被压缩也不怕被拉伸的……
尸体。焦棠看着木屋中,并排三具白布尸体,寂静无声。
十几妙后,门外响起奔跑声,白族长少年身影闯进来,惊起一片浮尘。
他急急道:“逝者安息,生者再来打扰就是大罪。念在你是外人,不识村中规矩,快出来。”
焦棠闪开他来拉扯的手,剑鞘一拍虚空,一阵风掀起三条白布,顿时房中弥散更浓郁难闻的味道。
白族长倒喝一声,“你干什……”
话未说完,就见到第一张、第二张床上的尸体已经化作黑水流了一地板,而第三张床上刚死不久的达伯胸口剧烈起伏,仿佛其中有一股气纾解不出,正在做怪。
紧接着,达伯从床上噌地坐起身。
他转头看,见一根红线牵在焦棠食指,线端没入达伯的脑部。
“原来是你……”白族长又要发作。
焦棠牵住达伯就往外走,说:“想解开你们北村连环死亡的谜团,就跟上来。”
怀表3时间显示下午2点,即14点,焦棠心道,离落日还有一段时间,一切还来得及。
路上行人围观,被白族长呵斥回去。中途,焦棠又让白族长去康图家将岑教授背出来,于是三人连同一只被牵制的尸体,到达河东。
隔岸,神树忽明忽暗,摩一带领众裂人祈祷神树不灭,嗅见焦棠等人味道,模模糊糊间瞧见几人身影,皆停下跪拜,愣愣看着这边。
焦棠松开红线,达伯胸中之气陡然注入脑袋,他竟睁开了几近融化的眼睛,空洞茫然看着几个人,忽然他伸手一卷,柔软的手臂像触须卷住了白族长的脖子。
一瞬间,他卷着白族长消失在锼子河里。
焦棠背起岑教授,红线末端扎入水中,连接达伯身躯,然后二人打开食魂兽空间,也似纵入水中。
空间掉落在一条通道中,正是之前焦棠在南村爬行的地道。大伯卷着白族长在前方奔驰,焦棠在墙上打出七枚令旗,黄符烁烁发光,绊住了达伯身形。
白族长被食魂兽拖回来,达伯卷住的恰是食魂兽的尾巴。
食魂兽呼啸一下,被大伯卷住拖走。焦棠又扶起白族长,背上背一个,手上拉一个,快速去追达伯。
终于,大伯在远处停滞住,它面前出现一堵土墙。
焦棠三人奔至近处,见它用手一推,土墙轰然倒塌,对面吹来一阵狂风。焦棠探头去看,心惊胆跳,竟然是高空,旋即她又心急如焚,高空之下是璀璨的城市灯光,繁华都市夜景近在迟尺。
她心动不已,肩头的岑教授咳嗽两声,拉回她的心思。
她见到达伯长长的手臂松松垮垮抻在空中,莫大的力量将食魂兽的尾部推出土墙之外,食魂兽嗷呜一声,利爪扣住通道两边的墙壁,止住掉落的趋势。
它的尾巴受到巨大的外力扭曲,蜷缩成一根大弹簧,它的皮肉也因为压缩而扭曲成一个个结节。
焦棠大喝一声,将它召回来,但是已赶不及,食魂兽出于自保,将自己缩成一条大虫子,被达伯卷得更紧。
许是感应到手中之物骤然缩小,达伯完成任务般,手往回撤,土墙转瞬又封闭起来。
达伯返身往回跑。焦棠等人又跟上。
这一次,三人跟得紧,跑出不远便见到另一堵土墙,达伯手一推,这墙又倒了,这一次墙的对面仍是通道。
焦棠心知这是黑暗之墙,跨越过去就到达下源洞了。于是拉起白族长,在墙封闭起来前,挤了过去。
下源洞与上源洞一致,唯独多了食魂兽的凄厉尖啸。
焦棠暗道,为什么一条虫也能叫得如此人性化?让人以为养了一只宠物。
前方达伯又被一堵墙挡住,他再次伸手一推,这一次,墙对面是前所未见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