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张红色钞票放在桌子上,中年男子迅速收起来,重新把坛子放进帆布包,压低声音说道:“我家的混蛋儿子他们捡到了这个葫芦之后,第二天头发全白了。”
柳半夏打个寒战,中年男子说道:“我真没骗你,小同志,你还是想办法把这个邪门的东西让单位出钱买了。”
中年男子逃一般的离去,显然这个烫手的山芋卖出去了,他已经落袋平安,这个时候不走很容易挨揍。
柳半夏哭笑不得,他重新拿起葫芦。打量半天之后,柳半夏左手拈着葫芦的龙头,右手握住葫芦的细腰用力旋转。
这只是一个葫芦,柳半夏虽然这段日子过得很消沉,用力之下拧断葫芦也不是问题。问题是柳半夏憋得脸红脖子粗了,葫芦纹丝不动。
葫芦口明显是用白铜镶嵌而成,也就是说这个龙头是活动的,完全可以拧下来或者拔下来。
就是这个做工精美的白铜环,让柳半夏动心买下葫芦。从白铜环上可以隐约看出一行行微小的道家符箓。张所长是近视眼,平时为了显得倜傥风流硬是不戴眼镜,只有准备买古玩的时候才会取出眼镜戴上,方才他只是瞥了一眼没有仔细观看。
柳半夏则是近距离观摩,他看出了那看似磨损的痕迹实际上是繁杂的道家符文。不要说这有可能真是老物件,哪怕是假的,仅凭这精美的做工,一千五百块也值了。
这是个铁葫芦?柳半夏瞥见张所长又踱了回来,他很自然地把葫芦放进了裤子口袋。
张所长迈着方步走过来,语重心长的说道:“小柳啊,方才我看你正在兴头上,所以没有打消你的积极性。记住,这一行难免吃药,这是你个人行为,若是为研究所收购古董的时候也看走眼,这就是重大工作失职,你明白没有?”
柳半夏恭敬说道:“是,您教导的太对了。”
张所长微微满意的说道:“年轻人不要好高骛远,一千五百块,用来请同事们吃个饭也是人情啊,你却打了水漂。这样怎么才能在实习期满后留下来?仔细斟酌啊。”
这个老混蛋在敲竹杠啊,柳半夏进入研究所是托了宋晓宇的情,但是能否在研究所正式入编,柳半夏心中没底。
如果那十万块没有被龚薇拿走,柳半夏会考虑用来送人情,现在说什么都是废话。每个月两千二百块的薪水,拿什么送人情?
张所长在考古研究所是副所长,如果他肯卖力,柳半夏留下来应该没问题。尤其是这个老家伙放出口风,这就是等待柳半夏送礼的征兆。
天可怜见,柳半夏拿出来的一千五百块是他攒了两个月才积攒下来,买了这个葫芦之后他下个月的生活费都成问题。
翻身不是没有机会,这个葫芦绝对不同凡响。铁葫芦只是玩笑,凭手感柳半夏就能断定这的确是葫芦,只是为什么如此坚硬?
微笑目送张所长走远,柳半夏的手藏在裤子口袋,反复揉搓着葫芦。等待四下无人,柳半夏不甘心的重新取出葫芦,凑近了仔细观察。
葫芦上也有符箓,是鲜红色的符箓,看上去如血似火,柳半夏取出便签纸,开始在纸上勾勒符箓。
考古需要多方面的功底,四年的专业学习中有一年半的工艺美术课,这是培养鉴赏的眼光。柳半夏虽然没有描过符箓,照葫芦画瓢还是不成问题。
把葫芦上的五个符箓画下来,然后柳半夏开始勾勒白铜圈上的细小符箓。这些符箓代表着什么意义不得而知,这就必须到图书馆求证,或者请教高人。
远方脚步声传来,柳半夏悄然收起葫芦,转头看过去才发现是宋晓宇。宋晓宇行色匆匆,他来到柳半夏身边,激动在柳半夏肩头拍了一巴掌说道:“兄弟,哥们时来运转了。我要离开几天,回来之后和你细说。”
宋晓宇脚步轻快,根本不给柳半夏说话的机会就匆匆离去,显然他真的遇到了什么好事。相识这些年,柳半夏还是第一次遇到宋晓宇乱了方寸。柳半夏举着葫芦愣了一下,旋即小心收起来。
终于到了下班的时间,柳半夏独自返回租住的小屋,他来到厨房拿起菜刀对着白铜镶嵌的部位下方砍了下去。
金石撞击的声音传来,葫芦没有丝毫的伤痕,柳半夏狂喜。菜刀劈下去,就算是生铁也要留下一道痕迹,毕竟菜刀的刀口是好钢打造,否则承受不起经年累月的切割。
柳半夏如视珍宝的拿起葫芦,手掌传来利器切割的剧痛,柳半夏的掌心顿时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