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三秒,走过去捡起拐棍递回去:“爸,这事儿确实不是他说的那样,我刚一进门你这劈头盖脸就一顿骂,那我肯定受不了啊……”
林父也不再继续跟他喊,只是将拐棍接过,原样坐在那里:“先不说这个。你跟那姑娘,是已经谈了是吗?”
林禹成挺直身板:“嗯。”
“就是陈盛之前那个女朋友吗?”
林禹成烦道:“他那么多前女友,我哪知道你说的哪个。”
“啧,就是那个A大艺术系的女学生啊。”林父瞅他一眼,“我听人说长得漂亮,性格好,学术能力也强,在A大还很出名的。”
这语气听着不对啊。
林禹成狐疑地看着他:“就是啊。她叫朱茗。”
“哦,朱茗是吧,行。”林父说着说着,忽然嘴巴一咧,笑脸坏得跟林禹成如出一辙,不过他也很快收住了,“确定哦?就是我说的这个是吧?确定已经谈了是吧?”
林禹成不知道他还要问几遍:“是啊,我不都说了是的吗?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事儿,我就问问。你上楼吧,早点休息。”林父拄着拐杖起身来,缓缓往屋里走,“我去跟你妈聊聊去。”
*
男人再老也是男人,搁这一套一套又一套呢。
那晚电闪雷鸣,雨下得颇大,是小情侣不约而同地担心起陈盛的程度。
朱茗被雷劈得心神不宁,给林禹成发去消息,问他联系陈盛了吗,他情况怎么样。
林禹成肯定不敢说自己刚把他们的事全盘托出然后把陈盛赶走,只报喜不报忧称“聊过了”“放心吧”“刚送走”。
然后按灭手机,自个儿心里也嘀咕。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按说陈盛这种人应该没那么脆弱,不会直接到不能活的地步。
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时候,林禹成意识到,不光他除了陈盛以外没什么朋友,其实陈盛除了他以外也没什么朋友。
*
不过林禹成的预估还是正确的,陈盛确实没有“直接”到不能活的地步。
虽然被打击得仓皇失神,但他还是顶着大雨把车开回了家,一路上疯狂在脑内搜寻朱茗爱过他的证据。
进门时恰看到他妈妈正拿着ipad翻看朱茗的账号。
划到那幅穿着黑衬衫的胸口图时,妈妈停下来连连感叹:“太牛了,这真的太牛了。”
原本打算直接上楼的陈盛,游魂一样凑过去看了一眼:“这算画得很好吗?”
妈妈被他吓了一跳,赶紧拍着心口压压惊:“你这孩子,走路怎么没声音的……哎哟你看看你这个脸,还疼吗?”
“好多了。”陈盛觉得自己都没知觉了,“刚刚那幅画的程度,算是画得很好吗?”
他说:“我想试着多了解一点关于艺术的东西,我觉得……我知道得太少了。”
难得自己的直男癌儿子终于有这种要求,妈妈当然求之不得:“这幅画啊。”
她又把ipad拿起来:“这幅画你要说画工画技的话,肯定比不上最近的那几幅,但是正因为那个时候技巧不多,所以全是感情。就是,在对技巧结构的理解还不到位的情况下,全凭感情真挚达到这样的色彩效果,这就是天才被自己的情绪逼迫着创作出的作品。所以你说‘好’的话,永远可以找到更好的,但这幅画就是很珍贵,是茗茗本人也难以复刻的珍贵。”
陈盛坐在妈妈身边,看着这幅画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