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茵茵性子骄纵,从来都不怕惹怒他,何曾这般小心翼翼过。
他道:“茵茵这么担心楚照衡?”
温柠怔了下,敏锐地从陆景阳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不悦,她不知对方的不悦是因为何事而来,所以只是小心地应了一声。
陆景阳问道:“茵茵觉得他该当何罪?”
温柠想也未想:“无罪。”
陆景阳呵了一声。
好一个无罪!
擅闯宫殿死罪一条,便是他同楚照衡有情谊在,那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到了茵茵口中,便是一句轻飘飘的无罪。
他竟不知在茵茵心中,连一个板子都舍不得楚照衡挨!
陆景阳粗喘了一口气,伸手抵住眉心用力按了几下,周身的戾气已然要压不住了。
他将一枚平安符放在桌上,摆到她的面前,视线一错不错地落在她的脸上,问道:“茵茵还记得这个吗?”
温柠起先没看清是什么,她还急迫地想知道大哥现下如何了,待看清东西后,脸色骤变。
那摆在桌上的平安符并不是她给陆景阳的那一枚,是她做来送给大哥的,后来被陆景阳看见,大哥便说是侯夫人做来给他的。
可现在被陆景阳拿出来,便表示谎言被戳破,瞒不住了。
“茵茵你说,本宫该不该治他一个欺君之罪?”
陆景阳声音森冷,充满了寒意,他看着温柠煞白的小脸,恨自己到这一刻,居然还在心疼茵茵会不会被吓到。
他之前从来不觉得楚照衡对茵茵来说有多重要,哪怕再重要,也越不过他。
可今早,在思鸿阁的正门前,楚照衡被扣下的那一瞬,茵茵惊恐无措的反应做不得假,为了楚照衡,茵茵什么都愿意妥协,连她自己都愿意。
他心生疑窦,压不下去,那便去查。
这一查,才知道,原来在茵茵心中,他连兄长这个身份都不是最重要的。
当年远赴边关,若非他事先知道了平安符的事,又出声询问,怕是茵茵永远也不会给他。
不光如此,还有那些送去边关的信,从来都不是只他一人的!
陆景阳深吸了一口气,胸口犹如被一块巨石堵住,他在将军府看到被搜出来的回信堆叠成小山时,只觉难堪异常。
楚照衡那些从边关带回来的东西全部都在将军府中,被小心翼翼地收着,一件不差。
可见收到礼物之人的郑重。
当时,楚照衡是如何对自己说的?
——族中姊妹众多。
呵。
他竟然信了!
他以前从不觉得茵茵有什么在乎的东西,哪怕是对父皇,她也不过是权宜之下,哄父皇一点欢心罢了。
直到今日,他在将军府看到的那些东西,才头一次知道原来茵茵也有这么在意的人。
温柠真的被吓到了,她脑中飞速转着,想着要如何才能将大哥摘出去,可当初说那句话的人是楚照衡,她便是想将罪责揽到自己身上也不知要怎么开口。
她完全顾不上藏住情绪,慌乱全都写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