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后,某山村。
我叫杨不易,今天是我的十八岁生日,虽然还没到家,我已经知道家中会摆两碗份量一样的长寿面!
一份属于我,一份属于那位没机会来到人间的兄弟。
这件事情说来简单,母亲怀我那一年遇到百年难得一见的六煞入绝命凶位,母亲的命体与其相冲,当天必定会死,连带着肚子里的我一尸两命!
爷爷经历过丧子的悲痛,实在不想让老杨家断根绝后,冒险用了转命术。
所谓转命术就是用和我一模一样的生八字替换掉我的死劫,有人替我死去,而我活下来。
当年我的出生震动了整间化工厂,自打我出生,就得了一个火娃的名号。
总有人向我投递好奇或恐惧的眼神,火中逃生不足为奇,但只有那一小块没烧毁则离奇。
更有不少顽劣的孩子试图将我绑在火里烧烧看,看看我是不是真的不怕火!
无数烦恼接踵而来,我六岁时,爷爷带着我们母子俩来到了这个穷乡僻壤的小乡村。
这地方位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村里人世世辈辈没有出过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谨守着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来到这里不久,我的母亲便去世了,在村子里的人赶集时,她站在镇上唯一的一条国道边上,一辆路过的农用车上掉下来一根铁叉,铁叉不偏不倚地捅进了她的脖子里。
血像喷泉似地喷出来,她的身子被铁叉抵住,一直站立在那里,她双眼圆睁,看着站在马路对面的我,流下两行晶莹的泪珠。
母亲走得没有痛苦,带着宿命感离开这个世界,没有流下一滴眼泪的我成了村里有名的丧良心的孩子。
我经常听到有村民对我指指点点:“看,那就是外来的那户杨家的孙子,没爹,现在连妈都没有了,这孩子也不会哭,难道是天生地养的?”
唉,他们哪里知道我的母亲那场大火中就应该丧生,她至少陪了我六年。
但自从那件事后,不少人说我八字轻,看我的眼神里总是带着刀子。
每每这个时候,爷爷就会掰开我的手,点着我的掌心说:“你双手都是断掌,男人左手断掌——掌兵符,男人右手断掌——掌财库,双手皆断掌,只要导入正途,必能有所作为。”
那时的我还听不懂,但把爷爷的每个字都记得清楚,再看我手心两道横贯手掌的手纹,也偷偷地松了一口气,暗想只要长大就好了,走正途,有作为。
十六岁时,我终于翻身一跃成为村子里第二个了不起的人物,第一个是我爷爷。
我们爷俩作为村子里仅有的两个懂风水的人,成了村子里的殡葬专家,只要我们看的地方,亡人的那家必定一帆风顺。
悠悠中华五千年,风流人物若繁星,自东汉起,人被分为上中下三等,上为贵人、中为百姓、下为贫民。
行业被分为九等,一官、二吏、三僧、四道、五医、六工、七匠、八娼、九儒。
我也不知道自已算哪一等,但在这个村子里,我不再是小时候那个八字轻的毛孩子了。